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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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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1:55 pm

校场出头

  我还是该给主考官大人一些面子的,我哥的事还得指着他们翻案,不能太冲动。把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,就是实在堵得慌。

  我的规矩虽说不太通,也知道些好歹,忙回身给两位大人跪倒喊冤。

  那位费扬古大人尴尬的轻咳一声,摆出了威严的款儿:“你是谁?怎么能擅闯校场,还辱骂于人。”

  辱骂?我还没开口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的安好,只不过用书面语形容以下他的人品罢了,怎么叫辱骂?

  伊桑阿发怒了他不是主考,不能以本人名义对我发怒,就拿费扬古作幌子:“快回答大人的问话。”

  你老人家不说话还好,我不知道您的分量,您一说话我倒是知道这里谁当家做主了。
  
  我不理他只管对费扬古道:“回大人的话,此次大人奉旨考较骑射,为的是为国选才,德才兼备方能成为栋梁,不然就是给国家选祸害。”

  我冷笑指着依扎:“大人,这个人趁着错马之际,用手戳伤了荣泰坐骑的眼睛,置其马匹发狂荣泰受伤,我一时义愤评价一下该人人品而已,何罪之有?”所有人都看依扎,我更回头看他左手,他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。欲盖弥彰。

  这一闹那位依扎早已急扯白脸的要来打我了,口里还喊:“你胡说。”

  荣泰怒了奋力跳起来,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。奈何受了伤,被依扎一把甩了开去,我早趁此机会跳起来,一个闪身闪到费扬古的身后,这位收势不住,双手准确无误的扣在费扬古脖子上。
  
  “放肆。”紧接着就是啪一声脆响,费扬古大人已经一巴掌将他打出去。看费扬古的脸色就知道,依扎仁兄要倒霉了。

  太妙了,心里暗自替费大人加分,他果然身手敏捷。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人。
  
  伊桑阿脸色大变,对依扎喝道:“放肆,还不给大人赔礼。”

  我躲在费扬古身后打量这两个人,等等……听口气,倒像教训自家孩子?黑手?潜规则?
  
  我又打量一圈,不必怕,我们董鄂家也不是吃素的,他们要真是可以操控结局,也不用逼急了用这种手段。

  我们家那位整天阴沉个脸的一品大员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,让别人黑他的儿子。
  
  我转出来跪倒,做痛心疾首状:“大人亲眼所见,这种人哪来的德行胜出,恳请大人重新考虑赛果。”

  那些本来没戏胜出的,都暗地里高兴,在一旁添油直嚷嚷着‘请大人明鉴’去了这个大障碍,他们就有机会出头了。

  费扬古面有难色,他犹豫着看身边那些阿哥们:“阿哥们瞧着,这事……?”
  
  阿哥中年龄最大的那个美男,微微笑着开了口:“我有个主意,既然有人不服气,那就叫那个人去再赛一场,赢了依扎,就保留荣泰的资格,待他伤好改日再决。”临了再加上一句:“这主意还得费扬古大人你自己拿。”虽是商量,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是命令。

  屁!什么叫有人不服气?谁不服?只有我不服。剩下的人谁能为了毫不相干的荣泰去赛一场?还要得罪人。

  眼前这位就是瞎子也知道是出来帮依扎的。再说他们若是能赢,何苦被淘汰?
  
  还有他挑着眉眼的样子真是高傲的让人讨厌。至于那身灰蓝的骑装更是看着有点眼熟?
  
  费扬古仿佛下定决心,又回头恭谨的问其他阿哥:“臣觉的九爷这法子可行,不知阿哥们觉得如何?”原来是九阿哥胤禟,你都觉得此法可行了,他们还有什么意见。

 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,拉着他身旁的哥哥低声问:“十三哥,有人肯为他去赛吗?”
  
  十三阿哥?我不敢太过分,只敢微微抬眼瞧一下,只看见一个侧脸,他正在和弟弟说什么,看不真切,直觉应该是个清秀漂亮的孩子。

  依桑阿问一旁的另一个:“十阿哥觉得真的可行吗?”看来他要杜绝有人出头。
  
  十阿哥很明显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,嘿嘿的笑:“我看这主意好。既然不服就拿出点本事来。”倒是长了一幅好皮相,原来是这么个嬉笑调侃的人。

  费扬古斩钉截铁宣布照九阿哥说的来办。很给我们家那位鄂大人点面子。虽然我们家老爷子因为怕影响不好没有亲自来给儿子站台,可是这会儿只怕也有人去报告了。

  我冷眼瞧他们兄弟,想我认输?只有我齐夏末不计较的,没有我认输。“请问阿哥谁都可以赛吗?我可以吗?”

  九阿哥瞥我一眼,笑得好整以暇:“当然。”看不起我?太好了,我还真怕你看得起我。
  
  “无论我是什么人都可以吗?请您对在场所有人说。”我再次问。他满脸不耐烦,还是重复了一遍。

  好,好极了。我站起身来把帽子摘了,微笑看他们呆愣的神情:“别忘了您说过的话。”
  
  十阿哥愣住推九阿哥:“九哥原来是个丫头。”九阿哥也愣一下,随即冷笑。
  
  估计心里正在说太好了,其他的阿哥们面面相觑。费扬古和伊桑阿都傻了。伊桑阿先醒过神来:“不行。”

  我平静微笑:“大人,古有缇萦为父替罪,今日我也能为兄长争一次机会不是吗?”
  
  费扬古点了头很欣赏看我一眼:“既然阿哥都说了,鄂小姐又执意要赛,那就赛。”说着又提点我:“你一个女孩家只怕要小心,校场之上刀箭无眼。”

  我对他道谢,看来他跟我们家老爷子,关系不错。

  我哥来拦我,艰难跪下对费扬古道:“大人,……”我打断他:“哥,谢过大人,您就去一边等我。”荣泰担忧的看我,我回以微笑,又给柳儿使眼色把他扶到场边去。

  我回身对依扎道:“咱们比两样,骑、射,不过规则我来安排。”他一梗脖子“好。”
  
  我再次确定:“我安排的规则,你愿意遵守?愿意就发个誓来听听。”

  他防范的看我:“只要不是比绣花,骑射我怕你干什么?”说着就当众发了誓。
  
  我暗笑,人应该勇于尝试。绣花?你跟我比绝不会输,我也不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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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1:57 pm

风头无两

  我叫人在场中插了一支红旗,我对依扎道:“你绕场三圈,然后去场中把红旗拔出为胜。”我仔细的解释:“你绕场三圈……”

  他寒着一张脸:“知道了……不用啰嗦。”说完翻身上马.

  我无奈的笑:“你真的愿意?可是真的听清了,我是说以先把旗拔出者为胜。”
  
  他极其不耐烦:“快上马废什么话?”想来他跟我一个女人比赛已经很丢人,所以想速战速决。
  
  我依然不动,问周围的人:“大家都听见了,是把旗拔出是决胜关键。”都说听明白了。 十阿哥调侃的笑:“再拖延也还是要赛,快点吧。”

  我也翻身上马,让马与依扎并辔而立,他冷笑看我:“用不用我让你。”我摇头淡淡的答:“不必,你已经让过了。”

  号角声起,我们几乎同时打马。不过最不同的是,我直接奔去场中把旗拔了出来,然后冷笑看着,还在场外侧马狂奔,驴推磨似的转圈的依扎。

  开始是鸦雀无声的寂静,大家先看那位转圈的,再看悠闲晃着红旗的我,然后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哄笑声。

  九阿哥黑着一张漂亮的脸,眼里几乎喷火烧死我。其他人都笑得堪堪站立不住,互相搀扶着。一个个拿袖子抹泪,笑出来的泪。

  费扬古忍笑忍得的脸都紫了,伊桑阿则气的脸色发乌,我看是要翻白眼了。
  
  是你们让我定规矩的,也是你们说都听明白了,不关我事。

  依扎跳下马来,拔了佩刀险险要剁了我。多亏一旁的十三阿哥把我拉到身后,阿哥的侍卫把他拦挡住。

  十三阿哥果然是个好人,那笑容仿佛见过?只一眼就被那双眼睛吸引,水晶一般纯净而晶莹。天啊!在这双眼睛注视下,我简直就无地自容。因为自己的恶毒、小聪明。

  我赶紧把头低下,不行,现在不能要良心,我要为了我哥哥的腿着想,还要为我自己着想。我现在骑虎难下,这样众目暌暌输了我就丢大人了。只怕不但保不了我哥,还要搭上自己。
  
  十四阿哥跳出来指着依扎:“大丈夫,输就输了还要杀女人吗?”

  依扎不敢再说,回身就扯下背上的弓箭冲我大喝一声:“快,继续比,老子跟你斗定了。”看表情根本就是想射死我。

  我低着头从十三阿哥身后转出来,镇定自若看着依扎,对这着个家伙我就很镇定。再也不能看身后那位了,太郁闷,看一眼就满心小天使乱飞,好心肠立马泛滥。

  我让人拿活鹰去好比射艺,临走我又嘱咐:“没有,麻雀也行,别太死心眼。”那侍卫很不知所措的看我。

  十阿哥已经不相信我了,靠在九阿哥身上,边笑边问:“这次又要干什么?”
  
  我平静非常:“射鹰眼,谁射中鹰眼谁就嬴。”其他人都傻住,射鹰已是不易,要射眼。依扎冷笑;“你这次耍什么手段?”

  我看他:“您拿着弓箭干什么?”他愣住,脸上是很不好的表情。

  好,已经有自知之明了。我淡淡的笑:“我拉不动弓,换一样我可以拿动的。”他已经开始冒汗了。我知道他现在的预感一定很不好。对不住,您的预感准了。

  我低头在地上找了差不多的石子递给他一颗,极其坦然:“用这个吧。”
  
  依扎正式出离愤怒了“石子?射鹰眼?你射一个我看看。”

  我觉得还是不要再笑,免得刺激了他:“你既然射不中,那就是我赢了。”
  
  他大怒:“凭什么?”

  我心里冷笑‘就凭你这只猪头斗不过我。’还凭费扬古明显偏袒我的表情。
  
  “首先,赛前你发过誓而且是自愿的。其次,咱们比两局,骑术我胜,射艺嘛……”我尽量忍笑:“你射不中,我也射不中,就是平手,我胜一局平一局,当然是我胜出。”
  
  唉!心里替他默哀一下,只怕这家伙将来要对女人有阴影了。又是哄笑声,险些振坏了我的耳膜。

  “还不住口!”中气十足一声暴喝。完了,老爷子来了。

  费扬古大人倒是先来扯住老爷子:“鄂大人,令爱已经赢了赛事,荣泰保留赛资改日再决。”我就说费扬古是站在我这边的。

  我的阿玛,先给费扬古赔罪,又给在场的皇子阿哥们请安。我忙低眉敛目赶紧退开,再也没敢嬉笑一个字,老老实实闪在我哥身后,这次死定了。

  直到后来出了校场,一直扶着哥哥的我再也没敢抬头。阿哥们一个个从跟前过去,我听十阿哥回头调侃我:“也有她怕的时候。”十三,十四阿哥都回头看我笑。

  我愤怒抬头,正对上九阿哥的冷眼,有人给他们牵了马来,我狠狠地瞪九阿哥。早上的白马,毁了我鲜甜红薯还有一天好心情的白马与主人就是他,冤家路窄!

  终于都走光了,老头忍无可忍对我一扬手,我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。还喊着:“阿玛,不要啊。”我就立马抱头鼠窜。

  只听他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:“给我抓住她!”好多随从都追来。

  横道里停着一辆马车,我想都没想就跳上去。

  我惊魂未定,身后就有人冷冷的目光射来,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才有杀伤力,我不回头已经觉得冷了。

  我回头尴尬的笑:“嗯……对不住,借我躲一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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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12:03 am

声名鹊起

 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周身清秀的雅致的气韵,只是有些瘦削。那过于犀利的目光和眉眼间的淡漠,冷清让人想哭.

  他冷漠的样子真可怜,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。

  眼见他要厉声赶人,外面那群人乱乱的追来,我不及细想,扑上去捂住他的嘴。用了我的最高演技,用眼睛跟他表达歉意以及最极致的恳求。

  我侧耳倾听,外面人声渐远,我松了口气,身子不自主放松下来。不禁要叹息,他素净的青缎袍子,熨贴的贴在他瘦削匀称的身上。脸贴在上面真服贴柔软,不知道梦中那个美男的衣服,会不会也这么舒服?

  这一放松,我才觉察自己整个人趴在人家怀里而且他还抱着我。

  理智,我忙推开他,他倒是表情还自然,只是说了三个字:“滚出去。”为何用这么好看的嘴唇说这样的话?

  我冷笑紧盯着他,反而不动如山。照古人的规矩,这算占便宜。占过便宜就赶人?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。“抱歉,我会走会跑就是不会您说的那个。”

  正好柳儿嘤嘤哭声传来:“小姐,小姐……你在哪?”

  我一撩帘子“上来!”于是柳儿在冷脸先生的青白眼下,不知眉高眼低的就上了车。
  
  一上来根本没给冷先生发作的机会,就抱住我嚎啕:“怎么办小姐,老爷会打死我的。”
  
  “他敢?他要打死你,我就去跳护城河。我宁肯给阎王爷倒茶去,也不受这个气了。”我义愤填膺。

  那冷先生本来气的转了头,听了我的这句话神情震动严肃认真的看着我。我没工夫理他。一面面授机宜,教给柳儿一会儿回去怎么说,才能保住自己。

  柳儿认真地听最后加一句:“老爷能相信吗?”

  我好笑得很:“当然不信,你以为老爷会被我的这点儿弯绕骗过吗?”不过是我保着她,老头子总不能真打死我。跪个祖宗已经是极致了。

 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:“正好,省得整天选秀选秀的念叨,逼死了我,让阿玛自己选去,搞不好以他老人家的严肃恭谨,还能深得圣上青睐脱颖而出。”柳儿已经开始笑了。

  而身后的冷面先生也把头低下,发出类似忍笑的闷哼声。

  我的名声在京城里以飓风方式传扬开来席卷每一个角落。现在据说男人们,在外面见了面就问:“怎么样?今儿个用石子打鹰吧。”而女人们则是在闺阁聚会中,口掩罗帕窃窃的互相打听:“听说了吗?那位董鄂家的小姐……”

  唉…… ……我在阿玛的书房第N次叹息,因为我已经抄了N遍女诫了。看见个女字旁就想大哭,我红着眼睛艰难的写。

  “妇行第四。女有四行,一曰妇德,二曰妇言,三曰妇容,四曰妇功。夫云妇德,不必才明绝异也;妇言,不必辩口利辞也;妇容,不必颜色美丽也;妇功,不必工巧过人也。”班昭这个混蛋,没事给女人立什么规矩?

  我仔细看了“不必才明绝异,妇德”我没有大智慧却有点小聪明,这比大智慧更讨人厌,是以无德。

  “妇言,不必辩口利辞也。”我无言,全京城都知道我的牙尖嘴利。

  “妇容,不必颜色美丽也;”让我承认我不漂亮?我绝不,绝不!

  “妇功,不必工巧过人也;”这个……我没有功巧过人。我根本不会。太好了,我是有点儿妇功的。

  我抬头走神,还是喜欢那个半秃的总监,至少我挨骂每个月有工钱领,而且他也不会把我送去待什么鬼选。那个选秀,我已经开始实施我的退出选秀大计,不知道选秀有没有取消资格这一说。
 
  总监?我咬笔沉思,不过就是驳回我的计划书。那天我到底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?想破头也没有头绪。

  忽然想起十几天前那个冷面先生。他用手捂着嘴强忍笑的样子,还挺可爱的,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,是个帅哥可惜脾气差点。

  柳儿就急切地喊:“小姐,老爷回来了。”我如遭雷击,忙低头开始画……不是,是写我的女诫。不好,想哭。

  老爷子进来,我忙给请安。老爷子的脸色很难看,我又招惹到他了,不敢多话。生怕他大手一挥,再来二百遍。我就抱着女诫去后院花园沉塘去求个痛快的

  我哥跟进来面色也十分凝重:“阿玛,这可怎么办?一会儿索大人就来了。”
  
  我阿玛看看我,紧皱了眉。因为我?我怎么和锁大人钥匙大人有什么关系?我只好开口问哥哥:“什么索大人?有什么事?”

  荣泰看阿玛没有制止他,于是就实话实说:“你……在校场……太子爷……哎!总之派了索大人来说。”他不好意思说就把重点省略。

  大哥,你在说什么?我简直无语。如果不是我对历史还有些鸡毛蒜皮的了解,您这一番吞吞吐吐,就是鬼也听不懂啊。

  阿玛的脸色也不好,大概是被他儿子的语言表达能力给气着了。我只好总结出来问:“是说,太子爷让索大人来求亲事?”

  我阿玛点头,脸上分明就是儿子靠不住了好在还有女儿的感慨:“为父的与他同朝为官没什么要紧,只是他身后那个……不好推托啊。”想推托就好。

  我皱眉又问:“什么时候过来?”我哥叹气:“阿玛刚进了门,就收了拜帖。说是一会儿就到。”连帖都递,看来很给我们家面子。

  我最最舒口气的是,我的阿玛避太子如蛇蝎,这就好。

  我就笑了:“阿玛不见他恐不妥当,如是见他只怕没法子回拒,女儿有个既不见又能拒的法子。”我的阿玛两眼放光。

  我又微笑:“不过要阿玛受些委屈。”荣泰丈二金刚一脸疑惑。心里哀叹,老爷子又要吃药去火了。

  索额图来了荣泰亲自去迎的,让进了客厅。我的阿玛在内室躲着,我哥借口去请阿玛就出来。我‘正巧’经过,于是就拉住荣泰问:“哥哥,听说最近说媒的很赚钱?”

  荣泰说:“这是什么话?”我微微笑透过纱窗调侃的看里屋坐着的那位:“不是吗?我怎么听说好多朝廷大员,都嚷嚷着要改行。”

  荣泰就笑:“不能够。” 我皱眉点头:“我也说是胡说。哪有这么不懂事的官员,不知忙闲,不说为国效力去,净干这么些说媒拉纤不入流的勾当。”

  荣泰对我使眼色,警告我不要说的太过了。我住了口,看纱窗里那位端着茶,喝不下,放不下的样子。是过了。

  我又问:“这么急去哪儿?”

  “索大人来了,去找阿玛去。”

  我做兴奋状:“你快去吧,催催阿玛。”

  荣泰走了,我就晃脚进了屋。一番虚情假义的客套。我开门见山:“索大人您学富五车,小女子是特意来请教的。”

  他是老官油子了,没事人一般摆出和蔼慈祥。我微微的笑:“家父痔疮犯了正在如厕,没个个把时辰出不来。”很好脸色已经有点绿了,虽说十男九痔,可是我这样当面与他说,还把这当成搪塞他的理由。

  “索大人这么高的学问见识,一定知道好多海上良方,不如赐教小女子一二,也好替家父了了这桩烦心事。”我作十足孝女状。痔疮?你的亲亲太子爷就是我阿玛的痔疮。

  索尔图铁青着脸起身拂袖:“这……我看本官还是先走吧。”

  我假意留他:“大人用了饭吧,家父一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,不过要赶上不好,您还得再等……”他已经走了。

  问题虽然解决,我阿玛也没给我什么好脸看,因为后来朝堂上私下里流传这样的调侃语句:“某某是不是痔疮犯了正在如厕?”

  我感觉人真是没隐私了,这样家里的话怎么会被别人知道?看来是有暗哨间谍这一说的。
  
  知道了更好,我费尽心机出风头、说胡话,就是为了败坏董鄂小姐的名声,没人敢娶是我的终极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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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3:01 am

三宴京闺

  每个月初九,是我请客的日子,请什么客?闺秀。

  京中的贵妇闺秀圈子,也是要聚会的。倒不是闺秀们有那么好,非要见见彼此,其实是替她们背后的父兄老子们见面。

  东家的女儿和西家的女儿好,其实可能就是户部的某个大人跟吏部某个长官好。总之政治就是这样隐晦而麻烦,紫禁城最多的就是政治。

  我手一挥豪气干云:“去,去撒帖子去吧。”

  柳儿就噘嘴:“小姐你要打鱼吗?这叫派。”

  我无所谓的点头:“派就派,去吧。”

  管它呢?反正不会有人来,你只能说你不来,不能说我没请。

  这话要从康熙三十八年冬,我正式来到北京城说起。由于那时我是京城闺秀圈的新鲜人,再加上我老爹又是有身份、有地位、有钱财、有权势的四有封建好官吏。

  所以我一到京,就应大家强烈要求举办了聚会,那次有帖子没帖子的来了很多人,看得我头直发晕。

  她们目的明确纯粹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个新人什么德行的。我齐夏末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,齐全着呢。还怕你们看?

  于是打扮得齐齐整整,嘴角带一丝慈悲微笑扮观音娘娘给她们参观。多可怜的孩子们,从这个院子到那个院子,就兴奋半晌。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足够悲天悯人。

  她们在暖阁嬉笑(好在鄂家的暖阁足够大)或倚或坐,三五成群,七八成堆。叽叽喳喳轻声聊天,一边拿眼悄悄打量我。霎时间只以为身处丛林鸟语花香。

  不知有谁提议作诗,一帮人都说好,径自去商量用什么韵去了。韵?我还晕呢。作诗?我做饭还拿手些。

  “妹妹,从南边过来,一定是个才女,咱们可不能班门弄斧。”有个胖胖的女孩帕子掩口微笑。
  
  心里暗骂,从南边来的跟才女什么关系?但是我的做人准则是‘什么人都可以惹,不要惹女人。’于是装的很谦虚可人的模样微笑。

  我对我的这些伪君子表情,还没有很适应,以前我不是这样的人,我是会把不高兴写在脸上的人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?和这群女人接触,我好像会变成另外一个人。

  我拍手唤来柳儿:“去取几坛子,上好的酒来。”柳儿极其为难看着我这个神经病主子。我态度坚决,她也无可奈何。

  我看着一屋子呆愣的女人,微笑:“李白斗酒诗百篇,我斗酒,你们只管做出百篇的诗来。”
  
  酒壶在手心就舒服了。仿佛抱住了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器,全身上下都是安全感,自己个儿的气氛先High起来。两杯酒下肚,我对人也热络了。

  做出了好句?来,来,喝一杯!大家再祝一杯!

  长的漂亮,更要喝一杯, 祝你,祝你们永远美丽。大家举杯!

  衣服好看,如此有品位。这就更得喝了!

  天气不错,来,为今天没有打雷,大家干了这三杯!……

  好好一个诗会,生生被我搞成了酒会。直喝了个,天昏地暗,杯盘狼藉。把一个个袅袅婷婷走进来的小姐们,喝得摇摇晃晃出去了。

  最后我红扑着一张小脸去倚门送客,就差挥帕子喊:“下次还来啊。”不是不想喊,柳儿觉察我要发疯,早早按着我的手,把我拖回去了。

  我宿醉酒未醒时就登上了“京城闺秀拒绝往来户”黑名单榜首。闺秀们的父亲碍于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没说什么,却严禁她们的女儿同我接触。

  第二次是正月里初九,这位夏末小姐的生日。真的,现在想想我都不觉得我有什么错。因为派出去大把帖子,只来了八个人。

  多吉祥的数字?堪堪够两桌麻将的人数,要是不摸几圈牌九,都对不起国粹,对不起祖宗。
  
  她们玩骨牌,钱我出,赢了自己拿走,输了算我的。你们可劲输去,谁让我过生日高兴呢。管吃管喝,还管输钱。说出去怎么着也是也正经冤大头。

  自此京城闺秀圈中,我酗酒聚赌的恶名远播。气的我阿玛寒冬腊月在家拼命喝贡菊去火。侥是这样还是满嘴燎泡,吃了还一阵子药才好。

  第三次,二月初九。只来了两个人,连牌都玩不了了,人少倒好,我有了两个朋友。
  
  刑部尚书马尔汉的女儿晴婉,还有一个刑部的小吏女儿乌代,(我看她开始是为了奉承晴婉,不过后来我这人待人不错,也真同我好了。)从此后不拘什么日子,我们经常见面。
  
  我问晴婉为什么还来我这儿?她就微笑:“您这个人看着真,相处起来自在。”我也笑了。
  
  晴婉是个美人,不可多得的美人,美貌不用说,瞧着这么娇艳的样貌下,有这样豁达洒脱的性子才真正难得。

  我们一般是在鄂府聚会的,晴碗约我去她家我是不去的,一则、去了她家就要去乌代家,不可厚此薄彼,乌代不言不语的在家里必定也不好做主。二则、我自己名声不好,还是别去败坏晴婉的声名。

  这次聚会原因是,我们三家收到四爷府上的福晋帖子,请我们的额娘,要带女儿去的。
  
  胤禛?为什么请我们?虽说四福晋请了不少人,可是……

  我请她们来问问,她们要是去我就去。乌代低着头为难:“我额娘是一定要去的。”
  
  没办法,小吏几辈子能攀扯上贝勒爷。我和婉晴也只好决定共同赴会,彼此有个照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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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3:04 am

与美共饮

  晴婉和乌代下棋,我则端杯小酒半靠在榻上,一边小口的啜饮一边无限的感慨。
  
  怨不得男人都要三妻四妾。不光可以拥有不同类型的美人。比如我眼前,晴婉姣妍,乌代秀慧;还有,这美女和谐相处的融洽的场面真的是太养眼了。

  当然,若是两个美女都爱一个男人还能相处融洽。那男人做梦都会笑醒,只是女人不一定这么想。

  男人的心很大,大的可以装下天下。女人的心却很小,小到装一个男人都嫌挤。所以男人常说没自由,大概是因为太爱了,所以心房变得很小。

  我看着杯中的酒愣了神,我的心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空旷的有点吓人。所以我让自己变得更大胆,所以我把生活过的热热闹闹的。连我阿玛的暴喝都越听越有意思,他那么关注我。
  
  我不想有时间去想自己少了什么,好像一个在找东西的人找不到会越来越着急。
  
  妈妈说找不到的东西就不要找,越找越找不到。不如放在一边,有一天它会自己出来的,我坚信这个论调。

  晴婉夺了我手里的剩酒,一仰而尽。我的偶像啊!姿态真迷人而且潇洒,不知将来那个男人这样有福气。她把杯子顺手给柳儿:“别再喝了,真要做个酒徒?”

  我哈哈一笑,尽力伸个懒腰慢慢坐起来。最近我的生活又太安静。“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?”哎,长叹一声,故宫不让参观长城上有驻兵,哪里都去不得。

  晴婉就和乌代笑我:“还出去?你要是再出去,这京城只怕也能让你反过来。”
  
  我懒懒的靠回榻上认真地说:“我得找个书局,把我在校场的事发原因心路历程写下来,堪印成册赚个小钱。”

  柳儿忍无可忍:“小姐,老爷年纪也不小了。您就有点孝心吧。”我们三个就抱头笑,舒服啦,人就是该笑的。

  乌代在望窗外,知道她担心时辰,就问她:“要走吗?”她娴静的点头:“时候不早了。”
  
  我吩咐屋里的嬷嬷出去找人备车去,一面又叫柳儿把打包好的几盒自家制的精巧点心拿来。
  
  “不是贵重东西,就是随口的小点心,算是我对长辈们的一点心意。”乌代推辞:“姐姐总是这样客气。”

  我笑:“不是客气,咱们姐妹间是不用的,但是对长辈这是礼数。”

  晴婉也笑着劝:“拿着吧,难为她都让人给你包好了,总不能让她拆了。” 我给柳儿使眼色,柳儿早把东西交给跟着来的嬷嬷了。

  晴婉的车坏了轮子,我让准备我的车去了,和晴婉先送了乌代出门,就回来等着,我对晴婉笑得很坦荡:“你觉得我这里什么好,自己拿走吧。”

  晴婉一把拉住我的手对一旁的柳儿说:“去找只箱子来,我得把你家这个不得了的主子带走。”
  
  柳儿就在一旁念佛:“小姐尽管带走吧!我们主子一天不惹祸就闷的慌,您要是真肯要,只怕我们家老爷都得多谢您,更别说咱们这些整日被连累的奴才了。”

  我佯装悲伤,很文艺腔:“罢了,原来我这样讨人嫌,我也不要活了。”柳儿马上就变脸嗔怪我:“玩笑几句,小姐又诅咒自己做什么?”我忙讨好:“再也不敢了,姐姐我错了。”
  
  晴婉早已笑倒在榻上:“你们主仆姐妹一般。”

  我也笑:“她就是我姐姐,亲姐姐呢。”柳儿红了脸,眼也红了:“小姐,快别说了,让晴小姐以为奴婢没规矩。”说完躲出去了我猜是感动的去哪里哭去了。

  晴婉想到什么似的就问我:“忘了商议穿什么衣裳。”我挠挠鼻子,细想一下,还是不要到未来的雍正皇帝家里去惹事的好。

  就说:“穿简单些吧,人家是贝勒府咱们不好去显眼,再说咱们三个定会在一处,也不能让乌代显得寒酸。”

  晴婉就用她热热的手握住我,微笑着点了头。

  晚间有消息来说晴婉路上惊了马,摔伤了又受了惊,找来人去问,说是事出蹊跷也说不明白怎么会出事。

  气得我险些炸了肺,好好的怎么会惊了马?肯定是因为我,大概以为车上坐的是我。
  
  我阿玛听说了,忙忙得送去了上好补品,又派人亲自去请罪道歉。这总是我惹出来的祸事,晴婉派了她的嬷嬷来安抚我:“伤的不重,就是受了惊。”

  我要去探视她,那嬷嬷又说:“小姐吩咐了,说等您和乌代小姐去赴了宴再去看她,这个时候探望病人对主人家不敬。”

  我有点不安,我怕她生我的气从此不跟我来往,我只有这个朋友而已。

  那个叫依扎的,你等着,姑奶奶不玩死你,姑奶奶我决不罢休!

  这衣服我是郁闷的,这个鄂小姐没有简单的衣服,华贵的一堆。我带着柳儿翻箱倒柜,才找了一批淡蓝暗花蝶纹素缎出来。

  我让柳儿和我屋里的针线嬷嬷给我现做,柳儿不太高兴噘着嘴:“这原是老太爷因您不爱穿素的给您预备下有白事时候穿的,平日里就不喜欢一直压箱底,这要出门倒找出来急着作衣服鞋子。料子自然是最好的,可是太素净了。”

  好一通长篇大论的念叨,我无奈:“不要撅嘴,不要废话,快去做来。”我把她推走。
  
  做出来柳儿也高兴的紧:“没想到穿着这么好看。”

  我得意:“是人长得好,才好看。”柳儿早习惯了,也不理会我,只是笑。
  
  晚间我的继母金氏来看我,屋里连日里找东西做衣服,好些东西都移了位十分的杂乱。
  
  不但没有皱眉反而一脸慈母相,同我手拉手闲话家常起来。害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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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3:09 am

路迷心疑

  “额娘,您瞧女儿这儿这么也不方便,不如等改天收拾妥当了,咱们母女俩好好聊。”我开口逐客,有话快说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同你废话。

  她稍一犹豫立马切入主题:“你常年在外面,本来有晴婉陪着我也放心,这次她出了事,我一个人恐照应不到你……”她瞧我一眼,我在微笑等她下文:“你两个妹妹也不小了,如是她们陪着,你们姐妹一处我也放心些.”不小了?一个十岁,一个八岁叫不小了?谁陪谁还要另说。
  
  我了然,想让女儿去贝勒府露脸去。假作疑惑的询问:“女儿以为妹妹们也是一起去的。”
  
  金氏虽微笑,语气里却有轻微不服气:“去不去,还不是你阿玛说了算。”原来阿玛不让去。
  
  我点头:“今儿个阿玛回来,女儿就去求阿玛让妹妹们也一起去。”
  
  她面子上下不来:“怎么就用到求了,不过就是去说一声。”

  我笑得很天真:“既然这样,那额娘就自己去说吧.”

  她清秀白净的脸上略过尴尬神色。她说的如有用,何苦到我这里来?求人还没有应有的姿态,这是不对的。

  她终于把尴尬收起来,作微笑好母亲状:“你阿玛定的事儿谁改过,你说的话只怕你阿玛还听。”

  送她出门时意味深长的微笑:“额娘放心吧。”我是高兴才帮你,我可不会被你捏在手里。
  
  她面色微红,尽量高贵优雅的走了。我看着她的背影,总觉得她跟我不是一个段数的。
  
  一早上就出发,她们母女三人明晃晃三尊金佛一般立在院中。

  这个女人还真生猛的可以,好歹她是高官夫人岁数也不小了,自己打扮得富丽一点也就罢了,可她为什么要把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两个女儿,弄成这副德性?穿的太好还在其次,只是这头上珠玉翡翠的阵势实在惊人。相比我的单钗素衣更是离谱。总觉得我们四个,我是去参加葬礼,她们是去吃喜筵的。

  大妈,要去出风头也要有好的思路和创意,这模样不是去现眼的吗?我心里哀叹,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,难道昨晚我把她刺激着了?精神失常?

  我的阿玛昨晚睡在小妾那里,没能及早阻止他大老婆的壮举,早上一出门就被惊得倒退一步,站立不稳下意识去扶身旁廊柱,我赶紧过去扶着。

  他一脸怒容:“这是干什么?把首饰都卸了去,”又看站在他身边的我,总算欣慰了指着我:“学学你姐姐,正正经经的多好。”

  我后娘脸色十分难看,待阿玛走远了,她白我一眼低声嘀咕:“怎么就不正经?”说完拉着两个女儿就要走。

  我冷冷的叫住她:“额娘,请留步。”她站住回头看我

  我走到她跟前盯住她:“额娘,刚刚好像给女儿白眼看了?”她有些惊慌:“没有啊。”
  
  我对着她温柔的笑了:“不是就好,女儿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惹额娘不高兴了呢?”她张口结舌,一院子丫鬟仆妇都低着头没人出声。

  说完带着柳儿,绕过她出门登车去了。柳儿在车上就绞着手里的帕子就念叨我:“小姐不该这样不给夫人面子。”

  我靠着车壁淡淡的微笑:“你和嬷嬷被那头的人欺负,我全都知道,我出了这个头,以后她们要为难你们,也得掂量着来。”

  我一向有哥哥阿玛回护,那些人不敢在我的事上怠慢,可是柳儿就不同她性子软弱,又不肯惹事,所以受欺负是必定的。

  柳儿眼看就要哭,我赶紧去哄她:“你不是我姐姐吗?三句话不到就流泪,可怎么帮着我。”
  
  柳儿忍着泪半天才说:“小姐以前可没这么多心思回护咱们这些人。”

  我掩饰的笑:“我长大了。”

  这就是未来雍正皇帝的家?高门大院不同凡响。因为季节好,院子里春桃争发柳绿水清。我还是很小心的,没敢到处乱看,也不想看,因为来了很多人而且全是女人。

  一路上都有人打量我,我的回头率这样高,完全得感谢身边这一大两小三尊金佛。
  
  大家会被金光晃到,然后看过来。而我就是这金光灿灿中一朵清新的花。本来是打算低调点做人的,哪知道这一番反衬比较,我就更扎眼了。

  我们在一房间休息,周围好些人,贵妇们聊天时总如有似无的打量我。想来是都在想,那个校场上叫板的女人,那个酗酒聚赌的小姐,原来是这副模样。

  乌代规矩的立在她额娘身后,穿的很意外的华丽,始终温顺。我忽然感觉有点气闷原来是为了让女儿来出头的。

  我借口去方便,尿遁出来。我不是想要逛园子,只是刚才低着头没有看路,走着走着就迷了路,深深后悔不该让柳儿留下。

  周围郁郁葱葱的绿树,这四贝勒府上环保做得是不错,只是路比较难找。
  
  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娃娃,一个人站在假山跟前真挚的看着天,泫然欲泣的样子。我躲在树后偷看,真好看的娃娃,锦衣绫罗裹着,表情也那么可爱。

  我忍不住过去找他说话,蹲下握住他的小手,天哪,真柔软。我露出最温和可人的微笑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  他一指假山上,我抬头一个小巧的风筝在上面。神经病,带孩子来这里放什么风筝?为什么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?

  我手搭凉棚看看,又低头跟他商量:“给你去找人来拿好不好?”眼看要哭,不得了,这个小孩子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,很有可能就是四贝勒的孩子。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,再带上欺负孩子这一条,我就是京城混蛋榜首了。

  “别哭,我去给你拿。”我话音刚落他就立马不哭了,期待的望着我。他是天使?我收回该评价。不知道谁的孩子,怎么这么坏。

  我脱掉鞋子,撩起衣角手脚并用上了山,最郁闷是那孩子在背后看着笑得很开心,免费看猴子上树是该乐的。

  上去了才知道,我就是一个二百五,这是假山的背后,它正面是有阶梯可以上来的。
  
  我对那孩子扬扬手里的风筝,那孩子高兴的拍手笑起来,我只能原路下去,因为我的鞋子还在下面。

  抬头向远处看一眼,一个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,怎么会那样像?我梦里那个男人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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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3:28 am

似曾相识

  他背对着我,在和几个人说话,似乎是那一次在校场上见过的那几个阿哥。我疑惑的看着,心里盘算他如果转回脸来我要不要看看,不知为什么心里矛盾起来想看又不想看。
  
 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,我听见有人跑来请罪跪地的声音:“爷,是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,请爷责罚。”

  我回过头那个孩子已被一个男人抱着,地下跪的是一个嬷嬷,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。
 
  那个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:“再有这么一遭儿,府里的规矩你们知道。”他把孩子递给嬷嬷让他们走了。

  这声音?好熟.虽然我只听过他说:“滚出去” 三个字,可是我却记得他的声音。
  
  他回过头来,看地上随意歪倒的我的花盆底绣鞋,然后慢慢把头抬起来看我,光影下他紧抿着唇微微眯眼的样子,真……真好看!

  我不自觉对他笑了,扬扬手上的风筝“人生何处不相逢,你好。”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,因为他腰上系着黄带子,以我微末的京城贵族特征知识,他是皇族。

  他皱着眉根本不理会我的问候转身就走了,走了好,我还怕他说什么话怪罪我呢。
  
  让我厥着屁股爬下来,我嫌有损我淑女形象,用嘴叼着风筝我采取背靠山石的方式下。
  
 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,低估了假山的高度,我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。底下是青石小路万一跳下去崴了脚,回去还不把我那位后妈给笑死?平日也就罢了,今天刚给了她难堪。
  
  他回头了,他皱眉回头看我了。我恳切的看他,他终于转回来,我在那一刻决定,回去一定给他立个长生牌位,早晚三炷香的供奉着他。

  他就站在我脚下,是的,这里离地一人多高。他把手伸出来举过头顶,沉声命令我:“踩着我的手。”

  我早把嘴里的风筝吐了,十分不信任的看他。

  我承认,一个男人把手伸出来让你踩的样子真的很帅,可是帅并不代表值得信任:“您接的住我吗?我可不轻。”我端详他有点瘦,虽然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匀称,可是现在这种境况我比较信任壮汉。

  他二话不说收了手就走。拼了,就算他接不住也好歹有个人垫底,不会摔得太惨赶紧叫他:“回来。”

  我的脚踩在他的手上时,一颗心忽然咚咚的乱跳起来,他的手很有力。我跳下来时,他很娴熟的抱住我,我们都没事。

  然后我看着他问:“您是不是经常这么戏弄小姑娘?”我知道我该说谢谢或是羞涩的跑开,都是正常女人的反应。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,我就特别喜欢胡说八道。

  他正要发脾气,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着话过来,还没能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经拉着我躲到山石之间。

  我的鞋还在青石路上旁若无人的横着,我急了凑近他低声说:“我的鞋。”他二话不说,一把把我的头按在胸口,我知道他是不让我说话。

  可是……他刚刚抱过那个孩子,身上还留着淡淡甜甜的奶味。我闭了眼,他的心跳声在哪里听过。这次的衣服是外出的,不再那样柔软可是剪裁的正好,这身材真是……

  赶紧打住,思想已经开始往女流氓那一方面靠了。神经,心跳声大同小异有什么好熟不熟悉的,完全是为了占人家便宜的借口,赶紧收敛心神。

  虽然我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,可是也有自己道德准则的,最大原则只看不碰。
  
  “四嫂这里宴客,咱们不方便,八哥刚才说咱们见了四哥,就一起过去他那边用膳。”脚步渐进。忽的两个人停下来,我听出是十四阿哥的声音,带着笑还有点疑惑:“十三哥,谁的鞋子?怎么扔在这儿。”说着要捡,我心里暗叫不好,一时紧张就抱住他的腰。

  十三阿哥就拉他笑着劝:“快走吧,不要多事了。”十四阿哥很想捡微挣扎:“我拿去问问四嫂……”

  十三有些生气:“这怎么能行?今儿个本来人就多,这不是给四嫂添乱吗?”说着生拉硬拽把十四拉走。

  神啊,多亏有‘天使’十三阿哥,我舒了口气。刚要出去,又有脚步声来再次躲起来。
  
  一个非常调侃的声音传来:“九哥快看,不得了了四哥府上也有这样的奇景。”是十阿哥,我有点绝望,别人不捡他可不能放过这场天大的笑话。

  只是我就倒霉了。我的鞋子和衣服是一样的,若是被人捡了去,我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。
  
  我几乎恳求的看他,希望他想想办法。他低头看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,我更绝望,气的我去咬他的肩想让他放开我。我自己出去,在两个人面前丢人好过在一群人面前丢人。
  
  他却并没有放开我反而抱的更紧,几乎要勒得我窒息。我艰难用余光看他,他的表情是悲伤的,忽然生出负罪感,难道我咬的太重了?

  九阿哥看看哼笑一声:“别多事,快走吧,这可不是一般人的鞋。”

  十阿哥就疑惑的问:“是谁的?”

  九阿哥没好气推他快走:“这话问得稀奇?我怎么知道是谁的?只是你看那料子肯定不是丫头的,今天四嫂请了什么人?还用问?”

  十阿哥就更兴奋:“九哥,你说,拿石子射鹰那丫头来了吗?”

  九阿哥仿佛生了气:“好好的提她做什么?倒胃口。”我简直火大,我看见他还倒胃口呢。
  
  等人都走净了我跑出去穿鞋子,也不顾得他是谁了:“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?万一让人捡了去,我还要不要活了?”

  那位冷哼一声却不说话转身要走,走几步又转回来,忍无可忍极其愤慨的对我说:“你就不能把衣服整理好?”

  我低头,光顾着跟他生气去了,忘了自己衣服裙摆还在腰里别着。

  我冷笑:“不用您多费心。”拉下了衣服,拍拍褶子就要走。我们互相留给彼此愤怒的背影。
  
  只是……只是一会儿我就很没出息的回头去追他。

  我拉着他的衣角,明明很没面子,还要硬撑:“请问怎么回去,我迷路了。”我不知道他是想笑还是生气,总之他的脸色很怪,神情也很扭曲。

  丢人,太丢人。最关键的时候把面子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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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五 三月 26, 2010 3:48 am

番外 禛情

  初九半跪在胤祥面前,仔仔细细的给他弹去袍角的轻尘。她微微仰着的脸,苍白而坚定,她说:“阿哥,没有死,一定要相信轮回,这只是另一个开始!”

  金色的夕阳,映照在她的脸上,她眼里熠熠的光彩,让我着迷。为着什么?也许是这份强行伪装的坚强!

  平时好像八面玲珑,却是个很会哭的一个女人,我还记得在盛京时,她一面逞强说自己能走,一面却紧紧抱着我的脖子,明明是不想放开。

  我总能在梦里梦到我们的初遇!那天我撩开车帘就看到她!她在打量我!甚至可以说她在品评我。后来我一直想问她,在她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  她让我知道,我的脾气仍需磨练!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冲她发脾气,也许是因为她根本不怕我!
  
  她低着头一语不发,我知道她不是因为害怕!她是因为不想理我!于是更生气!像个无赖一样的去挑剔她!

  我尝试过不去见她,可是更让我郁闷不安的是,我竟然思念她!是的我思念她气急时,没有规矩的回嘴!有理有据!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!

  我喜欢这种让我无语的瞬间!是,这才是她的真面目!牙尖嘴利有点得理不让,她肯定喜欢笑,爱耍小聪明整整人!喜怒形于色!然而她像我一样,给自己装了面具,在扮演别人!
  
  我喜欢她,因为我们是一类人!只有面对彼此的时候才做回自己!

  那只是我们无数次相遇中的一次,我怀疑她是否还会记得!可是我却记得!那天是入夏最大的一场雨,我一个人撑着伞去太子宫,她迎面跑来把我撞倒!我要发脾气,火气却在看见她的瞬间被浇熄了!

  因为她在笑!笑得很开心!那么大的雨,我们就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彼此对望着。
  
  我没有笑,因为我隐隐的不安,因为我自己,也因为她。因为我似乎太重视她的喜怒!看到她这样恣意的笑,竟让我如此欣慰。更让我担心的是,她为什么这样高兴!

  那样大的雨势,她艰难的去捡伞,当她把伞举到我的头顶笑眯眯的道歉的时候,我的担忧更深重!

  她说:“四爷 ,都是奴婢的错,要怎么罚奴婢都认!”她满脸的雨水,浑身瑟瑟的发着抖,那么狼狈不堪的女人,我却想抱住她甚至想吻她!然后狠狠地的告诉她,不可以对别人这样笑!
  
  我换了衣裳端起桌上的热茶,却听见她在外间轻声唱曲子,那么温和柔软,我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,只是隐隐听见一句‘只要有你陪着我……’我呆呆的听着,我想做陪她那个人,也想让她陪我!
  
  她站在廊下,用手接雨,嘴角噙着轻轻的微笑,我开始嫉妒她手心里的雨水。十三回来时,他们远远的对看微笑的样子!也让我嫉妒!我想我是疯了!

  天快亮了!我慢慢的坐起身来!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习惯一个人睡!因为我总会梦见她,不想午夜梦回睁开眼,身边躺着别的女人!

  她经过我身边时,我问她:“你相信吗?相信轮回?”第一次她神色那么温和平静,她轻轻抬着头,直视我的眼睛:“相信!想活着就要相信不会结束!”

  我下意识拉住她的手,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,她只是笑了:“四爷,这是最后一次拉您的手。”她没有说是我拉她,她说是她拉我。她好像做了什么决定,所以更无所畏惧!
  
  我没有看她,我没有去看她!因为这样她在我心里就没有结束!我笃信轮回!因为我怕真的失去她!

  十三在书桌上看到了那颗兽牙,没有只字片语。一切都清清楚楚,干干净净,像从没有过这个人!

  十三没有哭,他对我笑了:“四哥,这只是轮回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他长大了!
  
  我经过校场外,想等胤祥,然后那个丫头,就一头撞了进来!

  她捂着我的嘴,对我使眼色的时候!我一下子想到了初九!那眼里的光彩那么像!还有嘴角的不服气!

  我细细的看她,她们长的一点都不像,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熟悉! 我竟然不由主的抱住她!她的脸贴着我的衣服,轻轻的磨蹭一下,猫一般柔顺。下一刻就翻了脸那神态也如同初九。
  
  她说要去给阎王爷倒茶的时候,我真的以为恍惚了!我最后一次见初九,她就说了这样的话。我当面是生气地,后来却笑了,不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弄来这些话!

  我想她早晚是我的,我没有理会。只是一别成永诀!

  董鄂家的小姐,在校场上用很无赖的手段,赢了老九的人!十三给我说的时候,几乎笑断气!我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丫头!再没有那样胆大的女子!

  她长着一双很媚的眼睛,一个女子生就媚眼,再添上诡辩机巧,总让人觉得危险!会有人沉沦的危险!就像初九,只不过,初九的媚是藏着的,藏在眼底。平时总是低着头,丝毫不敢泄露!
  
  她喝多了在雪地里给我抛媚眼声称要便宜我的时候!我忍不住笑了!大笑!亏她平时低眉顺眼装的辛苦!这么妩媚的样子让人心动!

  “怒目金刚不如低眉菩萨。”初九说的,一个十几岁女孩子,如何懂得如此深理!只怕因着这句话,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她!

  太子找我问董鄂家小姐的事,我说不知!他要我去鄂七十那儿旁敲侧击一下!我就装了病!
  
 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!太子其实是可以换人作的!大清的江山最后鹿死谁手真的不一定!
  
  后来那句:“家父痔疮犯了,正在如厕!”流传开了之后!我在家关着书房门,狠狠地大笑了一场。

  只是笑笑而已,我不会再动心!因为怕会伤心!

  然而她站在假山之上,对我微笑:“人生何处不相逢,你好”

  我忽然想流泪,是初九回来了吗?还是有别人闯进了我的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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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08 pm

番外 禩心

  胤禩微皱着眉:“以后,那些小人还是少接触,免得累坏了你的名声。”

  胤禟不以为意的笑:“八哥,世上小人多过君子,小人有小人的用处!”
  
  胤禩不再说话,只是挑一支笔,随意在纸上写起字来。边写边道:“鄂七十是近来皇阿玛很倚重的人。

  胤禟也皱了眉,叹口气道:“我也是气糊涂了,原不该由我出这个头!只是……”他要说那丫头太猖狂。又忍下来了,跟个小丫头置气,说出来自己也没有面子!

  胤禩却了然的笑了,放了手中的笔,取一旁的湿帕净手,只是说:“也是不小的人了,该收收性子的。”

  胤禟也笑了:“真是奇怪,鄂七十怎么教出那么个野丫头。”胤禩把帕子掷到一边,看胤禟:“你没去打听她?”

  胤禟有点尴尬,不过最后还是坦然了:“出了这样的事,怎么能不打听!这丫头一直在南边她外祖那儿住着!……”

  胤禩沉吟:“鄂七十的岳父,不就是胡彦突。”

  胤禟点头:“可不是,听说胡彦图是大清国的巨富。可惜儿子女儿都没了。”说着感叹:“可见要钱做什么?”

  胤禩笑了,看着胤禟笑,笑的胤禟莫名其妙:“怎么八哥?我说的不对!”
  
  看自己的手指,仍然笑意未减半分:“巨富?”首富才对,连谣言都谦虚。
  
  巨富二字有什么蹊跷,胤禟不解:“听说他还要把半分家产给那丫头当嫁妆,原以为是谣传现在看来是这么回事。要不然太子也不会,托四哥去敲打鄂七十。”

  胤禩笑起来:“四哥?怪道四哥病了。”原来为了这一桩。

  胤禟也笑:“朝都不上了,皇阿玛为这事儿,这些日子不知暗地里白了太子多少眼!”
  
  兄弟俩正在笑,十阿哥欢天喜地冲进来:“八哥,可不得了了,有新笑话。”
  
  十阿哥边说边笑:“索大人那学富的五车,原来不过是可治痔疮的偏方?”胤禟笑得靠在椅子上:“这丫头可是太阴损了。”

  胤禩倒是笑得淡然:“阴损是有点,可是要推拒太子,不用阴损的招数,太子是不会死心的!再说索额图肯定认为此女粗鄙,不可娶!”

  十阿哥微侧头沉思:“倒是这丫头的招数最好使!”

  胤禩淡淡摇头:“你要是她,你怎么拒太子!”停一下又道:“不过似乎她还有其他的心思!”

  胤禟皱眉问:“什么心思?”十阿哥就调侃胤禟:“看九哥急得!我可听说了,九哥这阵子打听过她。”

  胤禟微怒:“胡沁,这阵子打听的人多了,怎么就单挑出我来。”

  十阿哥撇撇嘴:“不是就不是,连玩笑都开不得了!”

  胤禩在一旁打量他们两个,心里在计算如果可以,让那个弟弟娶了最好!是啊!娶了这个女人,就等于有了巨额家产。不能便宜了别人!

  胤禩敞了书房的长窗轻倚在窗边,呆呆看着黑夜繁星发呆!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夜,她的眼如繁星般闪亮,牢牢的看着他:“我什么没都没有,什么也没法给你。”

  他微微的笑了,这一辈子他想得到的东西很多,而她却是一个他想把所得都给她的女人。
  
  她走了多久了,不愿去想。她走后,连这样美的月夜也无趣了!

  蓉月进来也没有打断他的沉思!她站在他身后看他的侧脸,目光里有忧伤,嘴角却带着轻笑。
  
  这种时候的胤禩是蓉月害怕的,成了亲她才忽然发现她从没了解过这个男人!她自以为知道一切,可是越接触她才越明白,她了解的不过是他让她知道的那部分!而且是最微不足道的那部分!

  这种恐惧总是占据着她的心,仿佛他随时可能抛弃自己!

  蓉月轻轻的唤他:“爷,该安置了!”胤禩缓缓地回头看她,蓉月不自觉打了个寒噤!那样冷森淡漠的神情!

  胤禩转回头把窗关上,在回头时脸上已经是,原来那样温和的笑容了:“何必还自个儿来找我,夜里凉,别受了风!” 然后慢慢的走到蓉月身边,轻轻把她抱在怀里!

  蓉月的心还在咚咚的跳,片刻有安慰自己‘是看错了!是刚才的月光太冷了!’
  
  夜半蓉月看身边的胤禩,他背着身子离自己很远,几乎是睡在床边。蓉月靠过去看他,额头上微微出了薄汗,正要找帕子给他擦拭!

  听见他喃喃的叫“夏末”她手停住了,苦笑这个名字,到底是谁?她查了很久也没有叫着个名字的宫女!

  那次娶妾的闹剧,她已经不敢再试了!因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,她被七手八脚从梁上救下来时,胤禩看她的眼神,冷得像冰。

  人都出去了,只有他们两个人,没有安慰,没有软语,他只是冷冷看着她:“你要是还想做我爱新觉罗•胤禩的妻子,就给我记着永远不要想用这种手段威胁我!”

  他也没有再提娶妾的事!虽是个门人提的,可是总有这么个女人吧!他只是给她面子,才没有直接说!

  蓉月叹息,她爱这个男人,越不了解越爱,越爱就越怕失去

  蓉月知道的那部分事实是,胤禩从塞外赶回来办急务累病了!那是一场大病,整日发烧昏迷。
  
  等他好了,蓉月忽然觉得他变温柔了很多,有一次他抱着她时说:“我欠了你。”蓉月就落泪了。

  胤禩微笑在心里说‘抱歉,没有真情还你,只好用假意。’

  这是报应吗?背叛爱自己的人,就得把爱人还回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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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10 pm

原来是你

  他指点我半天如何走,我都是蒙的“往东转,过了那个水榭,再往南……”
  
  我沉着脸问他:“哪是东?”我看他下意识靠在身旁的树上,就像今儿早上被我额娘吓着的阿玛一个表情,然后我就笑了。

  “跟我来。”他万般无奈只好亲自送我回去。

  好在我回去的及时,赶上了去迎太子妃的驾。我实在不想站在那三个金佛旁边,就蹭到乌代身边,她和她额娘因为身份的关系站在后面。

  太子妃貌似平和亲切:“不必拘谨,我也是来凑凑热闹的。”

  我会不会太自作多情,怎么总觉得太子妃是冲我来的,来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这么不着调?如果真是冲我来的,那胤禛就是我的敌人,这客是替太子请的。

  四福晋很年轻秀雅的一个人,举止优雅有理。再看看我们家那个大婶,唉……虽然不能和未来的皇后娘娘比,也不要这样惊人。

  她们一阵寒暄,我抬着头看太子妃,长得……长得……太忠君爱国了实在让人没有遐想。坊间流传太子好色,我忽然可以理解太子了。

  我们这一群人跟在她们身后,乌代的额娘在,乌代规行矩步我也不能和她说话。
  
  我百无聊赖得很,只好在队伍最尾上,心里哀叹早知道太子妃要来,我就穿的和那母女三人一样,这样我什么都不必做了。现在千万别逼我,我真的不想在胤禛府上惹事。

  不知道那位四爷什么模样?可是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可不好听,我可不想拿我这条小命去试探他的脾气。

  对面来了一位皓齿明眸的锦衣丽人,笑起来时神色里有飞扬的姿态。那身百蝶穿花的红缎这么晃眼,我几乎下意识抬手去挡了眼。

  听她给太子妃请安,又对四福晋道:“知道四嫂这里忙不开,今儿晌午让他们兄弟到我那儿去用膳吧。”

  四福晋感激不尽:“劳动弟妹了。”我们这波儿人也给她请安,她淡淡笑着抬了手 。
 
  看到我额娘那三位,眼看就撑不住要笑出来,赶紧把帕子掩在口边。一边打量我那大些的妹妹,有点疑惑的问四福晋:“四嫂,这位就是董鄂家的小姐吗?”我又叹,我有那么丢人吗?
  
  四福晋扫视人群,远远看我一眼:“这位确实是董鄂家的二小姐。”言下之意,是二小姐,大小姐在后面呢。

  那丽人也抬头顺目光看向我,我没有低头,她看过来我就看过去,对上了彼此的眼光,我礼貌的微笑。

  太子妃借机开口:“早听说董鄂家的大小姐伶俐聪慧,是要见一见的。”可给她机会了,她原本也许想静静的看看,结果没看真切。

  满京城都知道,我拿我阿玛的痔疮拒了太子,一进来就找我太跌份儿。

  规矩做作样子就行了,我学不来那一套恭谨有加。上前去请了安,大约是我神态太轻松自在,太子妃不太高兴。

  “到底是名不虚传呢,好个洒脱的美人儿。”美人夸我,我自然微笑道谢,我喜欢把话往好的地方理解,这样自己会高兴一点。

  美人又问我:“叫什么名字啊?”

  “夏末”二字出口美人瞬乎变了脸色,上下好好的打量我。终于还是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出来:“多好的名字啊!”

  正说着,一个男人走过来了,竟是那位冷先生,刚才我没有道谢,那个谢字不知道为何那么别扭就是说不出来。

  他慢慢的走过来,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。嗯,现在是另外一个人。“弟妹,今儿个辛苦你和老八了。”他说。

  “四哥四嫂都太客气,没什么辛苦的。一会儿四哥也过去吗?”原来她是八福晋。
  
  “过去。老八他们来给太子妃问了安,就一起过去。”他淡淡地说。他就是胤禛?我是不是惹了大祸?

  四福晋却温柔的提醒:“爷,先去换了衣裳再过去吧。”胤禛看她,她微笑着轻弹了他肩头的黑尘:“必是刚才在后院跟孩子玩蹭上的。”

  胤禛看一下仍然脸色不动“是,太不小心。”

  他们夫妻也要这样打机锋吗?四福晋弹衣时明明在看我。而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他自个儿的老婆。他老婆警告我,他警告他老婆。

  对不住,此时不笑对不起我活了两辈子。我是个土人,没见过这阵仗。人家要找你茬儿,就是战战兢兢磕头山响也跑不掉吧,于是我天真无邪的笑了。

  胤禛走了,那大群的阿哥们就来了。十阿哥一看见我在前头就笑,一通打量看到脚上更忍不住笑。

  九阿哥就微推他,让他注意点儿,一边还解释:“嫂子们别见怪,刚看了个笑话儿还没笑够呢。”又说:“请太子妃恕罪,八哥刚接了急务进宫去了。”

  太子妃大度的摆手;“这有什么,你们好好办事要紧,这些都是虚礼。”
  
  笑话?我就是那个笑话。一个个打我跟前过全都咧着嘴,笑吧,我害怕笑吗?好好笑给太子妃看看,我就解脱了。

  八福晋临走特意从我身边过,使劲的盯了我几眼,我就附送最真诚微笑。吃饭的时候我好好的吃,不吃白不吃这辈子也许就能占四贝勒一次便宜,不能放过。

  从四贝勒府一出来,我就让去了晴婉家。一进门把晴婉拉着转了一圈,只是手上包了,其他的地方总算没事,我才放下了心。

  我打听当时的情景,晴婉倒是不以为意:“没什么,姐姐的车舒服又牢靠,虽说翻倒了我也只是一时慌乱才伤了手。”我点头,这可不是吹,我们家阿玛弄得这个车安全系数是很高的。
  
  晴婉低头有点害羞,吞吞吐吐才说:“那个……那个还有人救我的。”

  以我敏锐的判断,男人?我兴奋的拉住她: “谁?谁救了你?”

  她的脸泛微红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叹气:“你就不能打听一下,说日后好登门拜访以示感谢之类的话。”

  她半晌才说出来:“我只知道他系着黄带子。”

  乖乖,我今儿个看见很多黄带子,会不会在这些人中?我一拍桌子:”你放心,姐姐掘地三尺也把他给你找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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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13 pm

纷至沓来

  回府时天色已晚,刚进门一个白胡子大胖老头就深情地喊我的名字:“末儿”边哭边跑向我。
  
  我呆住,这是哪位?既然这么热情管他哪位先哭了再说,不认识就说是吓的,认识就更好似乎是久别重逢,流泪很应景。

  于是一老一小拉着手在院子里相对而泣。我阿玛在一旁那张扑克脸也柔和了很多,让我劝慰郭罗玛法不要伤心了。

  原来是我的外祖父、阿玛的前老丈人。于是抹了泪赶紧劝解。

  晚宴?我一脑门子官司,又吃?一日两宴并不幸福,只是做做样子。做完样子又陪着去内室聊天去,我哥荣泰也在。

  外祖父说起话来平和安宁慢慢吞吞,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度,我喜欢。

  他慢慢的吃茶,放了杯子而后宠爱的看我:“这次来就是要瞧瞧末儿,正好内务府近日有一批御制的供奉,咱们家有年月不走宫里的路子了,他们找上我,就少不了来看看。”
  
  荣泰比较心直口快:“内务府?现在八贝勒管得可严谨。”

  我阿玛就老大白眼翻过去,荣泰赶紧住了口,我猜是说没什么赚头的意思。结果因为荣泰的多嘴,剥夺了我听故事的权利。

  “末儿也累了一天,你送你妹妹回去歇着。”阿玛把我和荣泰都赶出来。我出来一面伸懒腰打呵欠,一面教育他:“以后这种事,只听别说不要乱开口,就算有人问你意见你就反问他‘您觉得呢?’在外面不要这么直心肠有什么说什么。 ”

  荣泰就答应着一边还抱怨:“我看咱俩换换,你去上朝算了。”我笑:“好啊,你去选秀。”他笑着骂我:“没正形的丫头,等我跟阿玛说,想法子让你嫁个厉害人好生管束你才好。”
  
  “好啊,我也去和阿玛说女子无貌才是男人之福,让阿玛再给你娶个丑八怪回来。”我们一路说笑着回来。

  回了屋我就洗澡去,泡在水里看因为要哭被自己掐的青紫的手臂,一边看一边笑,演技不行就得有辅助手段,这次太突然。看来以后要随身携带胡椒粉辣椒面才行。

  袅袅的热汽中我倦怠的趴在木桶边缘,昏昏欲睡。

  依然是那片绿草,仍是那棵大树下,却没有了那个人。我急急得四处寻找,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,我下意识喊了一个人的名字。是大喊的。

  我惊醒过来,一头的冷汗。大声叫柳儿,柳儿一脸疑惑的跑进来,问我:“小姐怎么了?”
  
  我急问她:“你刚才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?”柳儿莫明其妙的摇头:“没有啊,奴婢一直在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”

  我忽然记起来我是不说梦话的,还记得小时候发高烧,妈妈说别的小孩子都说胡话,我却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。

  我竟然不记得这个简短的梦里我说了什么?那个名字一出口就忘了,一瞬间的事?
  
  夜里的梦很清静,什么人也没有来过了。甚至那个讨厌的和尚也没有梦到,心真的空了。真寂寞,寂寞的眼眶发酸仿佛要落泪。

  夏末一寂寞,有人就要倒霉了,我要找新鲜事做。

  我死缠硬磨要跟外祖父去谈生意去,老头乐呵呵的答应了,我阿玛就比较有先见之明,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怕我出门惹祸去。

  在路上我就套问老头的话,问他昨儿个和我阿玛说了什么。

  老头倒是很大方:“这次来别的都是其次,最重之事就是你的终身。”我苦着脸缠他:“我不进宫。”

  胤禛都那么大了,我生个雍正是来不及了。等老康挂了我就是寡妇了,一定不要。
  
  老头捋着白须赞成的点头:“我和你阿玛也是这个意思”我长舒一口气,不是就好。
  
  又紧张问他:“那您和阿玛怎么打算的?”老头做莫测高深状:“这是还没有眉目,我和你阿玛还在掂量,你别操心了。”于是再也不肯说。

  京润阁,是京城最大的商务会所之一,风格华丽气势恢宏,来往者都是达官贵人巨商富贾。提供茶饮、点心、书籍、棋盘等各种娱乐器械。实在是洽商贸公休闲娱乐的绝佳去处。(至于有无特殊服务请咨询店内跑堂)

  我之所以如此推崇此地,完全是因为这是我们老头子的产业,我这位外祖父真是个人才。
  
  我在房间等着,老头儿就在隔壁会见内务府一个叫赵自芳的官员,白面无须看着……损一点说看着像是个太监。

  我坐在屋里,无聊就在纸上勾勒那已经不出现的树下背影。然后就想起那个昨天在四贝勒府看见的背影,到底是谁?

  我还在发呆,那边已经谈完了,两个人正在门外客气“老先生留步,本官回去跟同僚们商议,再报给八爷这事就十之八九了。”

  “大人辛苦, 慢走”老头子淡淡的,意思是‘我理你呢,随便好了。’我在屋暗暗的笑。老头儿好大的排场。

  我跟老头儿说,要找朋友来玩。老头就派人去接晴婉和乌代去了,乌代没有来,据说是她额娘说身子不舒服。算了,晴婉来了就好。

  一来就拿我在桌上的画看,然后就调侃我:“这是谁啊?”

  我取笑她说:“不就是救你的少年英雄。我打算找人按你描述的画出来,贴他半个京城,我看他还不出来。”

  晴婉老羞了按着我呵痒,可怜我边笑边哭根本没有力气反抗。把柳儿急得团团转在旁边直喊:“婉小姐,奴婢替主子赔不是,饶了她吧。”

  晴婉也不放开我,只问:“还笑不笑话我了?”我赶紧讨饶。

  她才笑着放开我。我们玩了大半天,吃了喝了,准备回家。我们有说有笑的出了京润阁,一瞥眼就看见那匹白马,冤家路窄果然不错,九阿哥、十阿哥、还有那个姑奶奶立志要灭了的依扎。
  
  我让晴婉和柳儿先上了车,整肃衣衫翩翩上前叫住那三位。然后在九阿哥十阿哥惊诧的目光中十分熟络的请安问好。

  扫一圈他们三人微笑着说:“九阿哥、十阿哥好兴致啊,这么早就出来遛狗?”九阿哥俊脸就黑了,十阿哥扑哧一声笑了赶紧拿扇子把嘴挡上。

  我仿佛意识到说错了似的忙道歉:“抱歉我一着急就说错话了,我是说您二位这么早就出来遛弯啊?”说着拿眼打量依扎接着说:“还带着狗?”十阿哥彻底暴笑了。

  依扎铁青着脸指着我:“你说谁?”我冷淡:“谁搭腔我说谁?”

  啪一声脆响,他跳出来打了我一巴掌,九阿哥一把抓住他的手呵叱他:“干什么?”
  
  我怒火中烧一把夺了九阿哥手里的马鞭,狠狠就给了依扎一鞭子。正抽在依扎的脸上,只能用四个字形容“皮开肉绽”,血哗哗的流下来。

 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,十阿哥也不笑了,九阿哥也愣愣的看着我。

  晴婉等我不来,看见我挨了打正要跑过来,我已经一鞭子把人家抽开了花,呆了一下还是跑过来,挡在我身前责问他们: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

  我把晴婉拉到身后,触到她的手时觉察到她在发抖,这么害怕还来护着我,我一定要对得起这个朋友。

  在京润阁门前我怎么会吃亏,我们老头儿也闻讯跑出来,看见我的半边红脸,立马怒了:“那个王八蛋干的?”骂人?真是无奈啊。

  我劝止了他,转回头对他介绍九阿哥十阿哥,老头儿扫他们一眼,随便随便的请了个安。
  
  冷问:“是阿哥们放狗咬人的吗?”感动得要哭,这老头儿一定是我的先祖,简直和我一个德行。

  我抬着脸冷笑:“狗我已经打过了,我是替他主人打的免得替主人家惹了祸就晚了。”正好还是用你主子的鞭子,临走把鞭子扔在地上。

  丢下他们,一面劝解老头儿一面安慰晴婉登上马车扬长而去,还是想笑,真痛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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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15 pm

离京情索

  我的阿玛这次真的被我打击到了,连脾气都不发,只是呆呆的坐着不骂我也不吼我,我玩过了火。

  我就被强行塞进车里,老头儿带着我跑路了,我死活不肯走又哭又闹也无济于事。
  
  从离了京城那天,我就天天莫名其妙的哭,我好像离开了很重要的东西。说不出道不明的伤心,我觉得和我心里那个空缺越来越近时,却又被迫远离。

  我刚把京城混明白,还有了朋友,就又要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。大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恐惧。

  我整天坐在屋里悲春伤秋,心烦意乱。老头儿开始还找东西给我玩宽慰我,后来也绝望了,只好劝我:“咱们就待一阵子,等过一阵子就送你回京城。”

  一听见京城这两个字,我就开始嚎啕大哭。老头儿慌了:“末儿你说要什么,我给你弄去。”
  
  我泣不成声的喊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。”我不知道我要什么?我真的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想找到我丢掉的东西,不想要这种空旷。

  我哭得累了昏昏的睡去,梦里依然什么都没有,我像个走失的孩子,孤单的站在那里,固执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固执什么?

  睁开眼时外面乱哄哄的,类似念咒的还有怪怪的鼓乐之声。我叫柳儿没人应我,我自己起身去看出了什么事。

  一开门就把我吓住,一个个带着面具穿着花里胡哨的人在跳怪怪的舞。如果我没有猜错,这就是萨满舞,满人的跳大神。而我们老头儿就在队伍中,披红挂绿亲自跳萨满舞。
  
  老头儿以为我中了邪,我扶着门笑了又哭,哭着又笑,忽然觉得这么幸福,我也许少了什么记忆,可是我得到了很多,我却没有去注意,只是一味的任性胡闹,让人担心。

  我扑到老头儿怀里,边流泪边道歉:“对不起,我再也不闹了,不让您伤心了。都是我不对。”老头欣慰的眼圈都红了,白胡子都有点翘了。

  那些萨满走了,我还是忍不住问:“您花了多少钱?”我又没病让他们来白跳一场,再说就是我真的病了,跳一场也不能好啊,真心疼钱。

  老头儿呵呵笑:“多亏他们,你瞧这不是把晦气去了。”唉,算了,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快想明白。

  我不想像在京城那样整天出去惹事,但是我不能闲着。我出了个主意跟着老头儿做生意去。
  
  老头儿现在就是我说要月亮他都去弄,没有不说好的。好歹有个事做,我的心忽然平静了,每天我要看很多账目,见很多管事的,跟老头儿学很多手段,整天我的脑子都好似满满的。
  
  康熙三十九年六月,我热热闹闹的惹祸生涯暂停,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涯。
  
  学习做事,学习做人,学习忘掉那些不知所为何来的执着。但是偶尔会恍惚我到底是谁?
  
  老头儿瞧着我又心疼又欣慰:“早知道你这个孩子聪明,可是女孩子家还是找个能干的依靠才是正途。”我微微笑着听,我真的平静多了。

  后来似乎是试探得问我:“十三阿哥如何?”

  我不能上钩:“就见过一次,没看真切。”

  老头儿沉吟片刻:“依我看是不错,虽说他母亲那里的背景是单薄些,你阿玛似乎觉的九阿哥……”

  “我不嫁。”扔下一句话就跑走。

  后来以绝食相威胁,老头儿才说想办法让我不嫁人。我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哄我的言辞,皇家的选秀怎么是老头儿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。

  柳儿进屋来拿披风给我又念叨我:“您又穿这么单薄。”我在看账看得焦头烂额,就差头缠布条上书必胜二字了,哪有工夫理这些。

  但是柳儿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,我干脆把桌上的账目一推,在椅子上伸个长长的懒腰,很没有形象的哀求她:“姐姐,说几句就行了,别又一半个时辰的念叨。我怕你的嗓子受不了。”
  
  柳儿把热茶暖饮的给我放下,我看着皱眉了,又讨好的笑:“给热点酒来,暖暖身子。”柳儿来握我的手,一试冰凉就又是一通唠叨,还是吩咐小丫头去给我暖酒去了。

  我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妈妈的手,心里是满满的温暖,我轻轻的笑开了,我希望可以一辈子有这个姐姐在身边,永远这么好。

  柳儿不让我空腹喝酒,又哄着我吃了些东西,这些天我一直很累,才喝了多半壶酒头就晕了。
  
  看看桌上小山一般的帐本,累死今儿个晚上也看不完。在酒精的刺激下决定撂挑子不干了。
  
  我把柳儿送来的兰锦披风系上,对柳儿说: “走,咱们去骑会儿马去。”不由分说便领着柳儿出门。

  好舒爽的冷风,好舒爽的心。仿佛把心展开铺平招展在这一片天地间。最想要的东西清晰起来,我要自由。

  我闭上了眼睛,信马由缰的乱跑,忽然听见柳儿的尖叫声,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她。然后就发生了……马祸。

  撞车叫车祸,两匹马相撞自然叫马祸。我的身子飞起来时我大睁着双眼,蓝天白云,偶尔经过的飞鸟。好像真的自由了。

  落到地上时却并不觉的痛,就是精神恍惚耳边是乱乱的呼喊声“四爷”

  胤禛苍白的脸就在近旁,紧紧的皱着眉。他的手轻轻拍我的脸颊:“怎么了?”手停在我的脸上,神情是急切的逼我回答他“说话”

  然后我就不合时宜的笑了:“又见面了。”人生果然处处是相逢。

  他断了手他的随从已经替他固定好了,都是些惯常使刀弄枪受伤断骨的人,手法很熟练。正骨时他也一声没有吭。我在一边看着不知该如何,只好去握他的手,被反手攥住,攥的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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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18 pm

酒后无德

  回程路上我与他共乘一车,酒劲上来了呵欠连天昏昏欲睡,我是那个罪魁祸首却完全没有罪魁的自觉。

  他半卧在车厢里,我醉眼朦胧的看着他,云纹压银边的锦袍前襟怎么看怎么像我榻上的靠枕。于是就磨磨蹭蹭的凑过去,找个好位置就毫不犹豫地靠上去。

  等我醒过来,柳儿就在我身旁边哭边怪责我:“您一出门就惹事,人家四贝勒是来办差的,您倒好,连累人家受了重伤……”

  我的神志还不是很清醒,只是呆呆的看着床顶的富贵花开的雕花发呆……电光石火间记忆像是泥浆一般的灌进我的大脑,我惊坐起紧紧地抱着头,想阻止记忆的恢复。

  “你喝了酒?”那时他紧皱着眉问我。

  “唔”我答应着,还把头在他怀里好好的蹭一蹭。

  然后他就怒了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喝了酒为什么出来骑马?你是不是不闹得鸡飞狗跳就不甘心,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
  “烦!”我烦闷的打断他,讨厌,长篇大论念经一样。

  当时我可是中气底气都很足,现在回忆起来小心肝是有点仆仆乱颤的。我记得他当时的铁青脸色。我打断他说话的权利,他有一天很有可能打断我生存的权利。我自己也就罢了,这还有一家子人呢。

  这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我在打断他之后,还很友好的摸了摸他的脸:“乖,别叫,一会儿给你弄吃的。”

  我只能紧紧抱着我的头了,因为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不是我的了。我赶紧起身收拾,一边打听:“四贝勒怎么样了?”

  柳儿给我套着衣服:“回驿馆了。”又说老头儿从昨儿个起就去问安请医了。
  
  已经够难受了,柳儿还不放过我,继续朝我扔炸弹:“您也老大不小的人了,怎么……”说着自己都脸红了:“您就那么抱着四贝勒,死也不撒手。”

  据说是我死抱着人家不撒手,拉都拉不开,最后是胤禛好声儿哄着我才放开的。
  
  酒后耍流氓,这一点我是完全可以相信。我好好一个女青年,不借着酒劲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吃帅哥的豆腐?可他会哄我?我觉得他当时想捏死我的想法只怕更强烈。

  我去了驿馆才确定,柳儿绝对没有说谎,搞不好她还给我留了面子,所有的侍卫看见我都把头低下偷笑。

  胤禛的随侍出来请我:“小姐,爷请您进去。”

  他正坐在书桌前,左手包着,单用右手在翻桌上的文案。

  身上穿着软缎的便服,我一下子就想到初次见他时,那身衣服的柔软触感。看来我也得作这样一身衣服穿,肯定舒服,这家伙就是会享受。

  他抬起头看见我就是一声冷哼:“酒醒了?”

  我忙回神,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给他请罪:“请贝勒爷恕罪,小女子听家人说,昨日酒后无德占了您的便宜,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。”装失忆,车里的事绝对不能说我记得。
  
  他赶紧用手捂了嘴,我不清楚他挡住的是笑意,还是急于冲口而出的责骂。
  
 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粉缎的鞋尖十分诚恳的说:“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,小女子一定竭尽所能补偿您。”

  其实这话说出来不好听,好像潜台词是‘本小姐我是占了你便宜,可是本小姐有钱,说个数吧。’

  他沉吟片刻才说:“我的手不方便,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错,就想个办法吧。”
  
  我了然抬起头来:“我一会儿给您送十个侍女过来,一应的开销我出。”他本来起身往窗边去了,听了这话回头打量我。

  “祸事是你惹出来的,不用那么麻烦,你一个就够了。”他还真直接。你想得很美啊?我冷笑望着他,我不叫你负责,你倒想赖住我?“我平时可忙得很,恐没功夫照应您。”
 
  他一脸听了天大笑话的表情“忙?忙着喝酒,忙着惹事?”

  我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,唤人来:“来人啊。”胤禛的随侍已经进来了,我吩咐他:“贝勒爷吩咐了要去我们府上养伤,给贝勒爷把东西收拾收拾。”

  那随侍看他主子的脸色等示下,他主子气定神闲用手拨着吊兰的叶子头也不回:“就照她说的办。”

  我微笑告辞:“我先回府给您收拾住处。”又回头对那随侍说:“一会儿派管家来迎你们,路上小心些,把要跟过去的人数跟管家说说,好让他给你们安排住处。”

  我又嘱咐:“留个人在驿馆里,接个来往公文信函什么的。让人知道四贝勒爷住在我们那儿总是不好的。”胤禛听了这话才肯正眼看我。看什么?三日不见都要刮目,何况一年半。
  
  “四爷去了也好看看我在忙什么?”我不待他说什么径自告辞。

  他可是未来的雍正皇帝,我把他弄回去,让我们老头儿好好的讨好他。再说这事确实是我的错。我会用补品补蒙他,省得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也来赖我。

  我可没空照顾他,平时忙得脚打后脑勺,一刻不得闲。反正有大夫天天守在那儿随叫随到。丫鬟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待命,根本用不到我。

  偶尔在院子里遇见就请安问个好,他也经常外出不知道他干的是什么公务?
  
  我跟老头出门谈生意去,回来时打算发发善心去看看他,却听见他在屋里发脾气。
  
  我没有进去,在窗外站着透过纱窗看他。大概发脾气时不小心动了受伤的手,用右手扶着,脸上是痛楚却仍然中气十足的发火。

  “说得轻巧,那大笔的银子我从哪里来?我就不想在京里安静做个贝勒吗?我出来受这个气做什么?滚回去告诉太子,我不干了,有本事自己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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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20 pm

一计暗生

  屋里那个连滚带爬要退出来走人,我在门口拦住他:“等等,干什么去。”他已经让胤禛吓了一头汗,听见我问忙躬身回话:“小人回京去覆命。”

  “这话怎么回?说出来让四贝勒听听。”我淡然地问,踱步进屋慢慢走到胤禛身边,把手上的琉璃佛珠摘下来递给胤禛,轻拉他衣袖示意他坐下。

  “小的……小的,回去让太子爷再想办法。”那个人斟酌着说

  我暗笑,你还不如不斟酌:“那好啊,我看你也不用回太子爷那儿,直接去阎王爷那儿吧,只怕那地方还收你。”

  胤禛捂着嘴把头侧开,我在他身旁暗自用手掐他手腕让他克制。

  我冷笑:“四爷在这里带着伤病尽心办差,你一句话就抹煞了?”我反问那还在发愣的家伙。
  
  他慌忙跪下对胤禛磕头:“四爷,奴才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
  胤禛看都不看他,只是拨弄着手里的琉璃佛珠,脸色已经冷沉下来。

  “四爷是宽怀的人,自然不会怪罪你。如是你回去让太子爷自己想办法去,我看运气不好碰到火上,你就交待了。”他宽怀?只好求老天原谅我胡说。

  那个人恭恭敬敬的给磕头:“是奴才不好,惹贝勒爷生气,请贝勒爷示下。”很好,上道了。
  
  我口干舌燥给胤禛使眼色让他自己说,他看我一眼,把头低下继续和我的佛珠谈心,根本不理我。

  也罢这种自卖自夸的话是不太好说。我就送佛送到西。“你回去就回太子爷,四贝勒伤势未愈仍然勤于差事,至于差事办得如何……”我沉吟看胤禛他还不理我,只好胡说:“差事虽难,却也有了些眉目,只是还不大定准,仍需耐心等候.”

  最近跟老头儿出去见了世面,所有的官推诿时都这么胡说的,我也学来用。看胤禛开始淡淡的笑,就知道这个答案很标准,那人叩头走了。

  我看他的手:“用不用让大夫过来?”他微摇摇头,又打量我:“你最近都忙什么?”
  
  “也就是骂骂人,再让人家在背后骂骂我。”我坐进椅子微笑着回答。他冷眼瞅我:“你是说我?”

  我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打呵欠:“我是说我们。”

  他一声暴喝:“给我规矩坐着!”吓的我一颗心险些从嘴里跳出来。给他面子吧,却还是不太服气:“您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儿?”

  他寒着脸开始喋喋不休的训诫我:“一个姑娘家坐没坐相,没礼仪没规矩,太不像话了,这都是谁教你的……”

  我的头大,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,只好打断他: “您要是有功夫,就说说您在办什么差事?需要多少银子。好过浪费口舌教导我规矩。”

  只一句话他就没声了,而且是一声不吭,看来这差事真的不好干。我好奇问:“您到底要多少银子?”

  他低头不说话,只是看着我的琉璃佛珠,我发挥想象力:“太子爷欠了高利贷要你凑钱还? ”

  他哭笑不得的看我:“又胡说什么?”半天才叹了口气:“是要修河的钱,太子举荐了我。”
  
  我咂巴嘴儿感慨,太子去揽回活来然后派给了他“总共要多少?”我问。
  
  这一次真的是长叹,半天才把这个数字从嘴里叹出来:“两百万两。”

  我很平静,跟着老头儿见过听过的多了,区区两百万两而已,虽不少却不难。我问他:“您弄到多少?”

  他无奈摇头:“三十万两。”我就笑,好可怜连个零头还不到。

  “笑什么?”他生气了。我却计上心来又问他:“你很需要这些银子?”他冷着脸:“不是我,是大清朝很需要。”

  我无所谓的摆手:“您别说那么大,我看现在您比大清朝更急需这笔银子。”
  
  他沉吟的看我,眼里是某种坚持,但是最后还是把头侧开,他不肯口头承认,只是行动上示了弱。态度里也少了意正词严的坚持。

  我冷笑,终归是某种目的,怎么也不能让他皇阿玛认为他没用。

  很好,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就有了弱点,眼前这个人就有了可乘之机。
 
  我暗自想了一会儿:“我去给你想想办法,不过咱们说好了我要是能弄到,咱们就来做笔买卖。”

  “什么买卖?”他疑惑的看我。我不肯说:“等我弄到银子再说。”

  我走到门边才想起来有一点要警告他,回头嘱咐也类似于威胁:“您也知道我要去哪里弄银子,劝您一句,您要是亲自和老爷子说,那就是做买卖去。做买卖您占不到他一分便宜。所以还是静候我的消息吧,和我做买卖您稳赚不赔。”

  我伸手要我的佛珠,他把手一背:“不是送我的吗?”

  我笑:“借您几天可以 ,绝不是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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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22 pm

月夜对酒

  晚上我就去找老头儿瞎聊,一边套他的话:“您老人家觉得什么买卖最赚钱?”老头眯着眼睛手捋白须微微抬头:“当然是盐。事关国计民生而且其利甚巨。”

  我做不耻下问状:“咱们现在只有小半条淮盐的路子。若果能有两淮全线。您肯出多少钱去买?”

  老头一皱眉:“那得看多少年?”我暗自出了汗,这个老狐狸随便问问他,都要打听这么多事关利益的条件。老头真是有一。

  我不答反问他:“您觉得多少年合适?”

  老头儿感叹:“最少十年,十五年也就顶了天,这是皇上的买卖,还得防着改朝换代。”说完又说:“如有十年,花两百万两买来也值得。”

  一听这个数我都有点兴奋,不过老头儿把手放下,自己摇头:“盐路利大弊大,各个关口盘根错节,就是皇帝来了也不一定管得了,谁能独占着。”

  我低着头暗自盘算如何提着两百万的事,老头儿却看着我笑了:“这一晚上东拉西扯,也该到正题了吧。”被看出来了只好说实话,胤禛需要银子,把自己和他做买卖的事省掉。
  
  老头捋着胡子半天才说:“唉,女生外向啊。”我愣住,难道他老人家认为我对胤禛有意思?还不等我说话否认,老头儿就先开了口:“我给你两百万两。”

  我一时不知是该谢这银子,还是该解释和的关系。解释也不清,我都死皮赖脸抱着人家了。又把人接到府里来养伤。说出大天去也没人信。等我和胤禛的生意作成了就一切都好了,也不必解释什么了。

  银子到了手,我拖了半个月也没去找胤禛。在那服侍的丫鬟说,开始几天还挺气定神闲的,也不出门了就在屋子里写字看书,这几天就有点着急了。

  我淡淡的举杯喝茶,着急了就好,看来是想要的。

  我吩咐柳儿去请他就说我在水榭里请他一起赏看冬月,柳儿就埋怨我:“这儿虽没有京城那么冷,这三更半夜的也是受不了的,小姐这是要干什么?”

  谈秘密的事那里最合适,四周通透不怕有人偷听。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传出去我也不用做什么买卖,直接抱着包袱去四贝勒府就行了。

  水榭里穿堂过廊的寒风,冷月寒晖几乎冻到骨子里。我紧紧地裹了大氅,用手抱着热热的酒壶,暗自考虑还是先谈完了事儿再喝,免得误了正事。

  胤禛坐在栏杆处,可能在考虑我的开场白的可行性。我说了一百万两买康熙皇上一句御封。管他什么大仁大义也好,忠君爱国也罢,总之你去弄来。

  他侧头看我,脸在月色下泛着冷辉,他笑得很淡:“不会只有这么多吧?”
  
  我低头专著看酒壶:“您是说银子还是条件。” “都有。”他说

  我忍不住倒了一小杯,慢慢的啜着,从嘴里到喉咙开始热起来真是舒服,我满足了才回答他的问题:“确实还有。”喝了酒胆气不免壮了:“我还要两淮的盐营权,共十年。”
  
  胤禛笑了,靠在栏柱上笑了,他不可思议的看我: “你还真敢开口,大清国的半条命脉?”
  
  这酒真好,我又倒小半杯向他遥遥举杯,无所谓的看他:“我们也不过拿半条商线。可是有了这笔银子,您也许能得到比我们更多也说不定。”

  他不笑了,一张脸比这夜色还寒凉:“你说什么?”

  我把杯中酒喝干,给他倒一杯,恭敬的奉上:“我是说这酒很好喝,如果不喝就错过了。”
  
  他寒星般的眼睛盯着我,仿佛要看穿我的五脏。最后还是伸手要接我奉上的酒。我却把杯一横,把杯中酒悉数泼出去。

  他抬着手愣愣的看我,我微微的笑,又倒一杯依然递给他:“贝勒爷,您犹豫这酒就凉再了,到时候什么也耽误了。”

  他接过来一仰而尽,把杯子递还我:“好,给你十年,不过得等,这事要慢慢来。剩下的你要换什么?”

  “还有一百万两,我要换个自由身。”我放下酒壶走到水边看天上明月。
  
  他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,我侧头看他:“我不选秀,不想嫁人。”他的目光是疑惑和询问。我盯这他的眼睛轻轻的笑,学初见那次四福晋替他弹灰尘的样子,也在他的肩头轻轻一弹。他吃了一惊。
  
  返回身来站在石桌前连饮两杯,心情大好:“打个比方我要是嫁给您,就得去奉承您家的福晋,哪还有这样的机会喝个酒,出去玩两天?您说是不是?”那样的机锋算计不适合我。
  
  我一回头,他的脸就在我的头顶两寸处,那么近的,只能看见他的唇,瞬间恍惚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。

  照常理接下来不接吻都对不起这么好的距离。可是有个声音说不可以,于是我把头低下他的嘴唇划过我的额头,暗自告诫自己这是意外。

  不可以放纵没有理智,我在谈的是自由身,如果吻过了身心都会受困,这不可以,绝对不可以。
  
  他没有说话,我却觉得他说了,他的心很艰难的说了个‘好’字

  我笑了,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心说什么?再说他一向讨厌我的,总是嫌我惹祸吼我没规矩,看来真是喝多了。

  月亮浸淫在薄薄的雾气里就像今天晚上的气氛,湿润而朦胧。我会记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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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25 pm

掩凤听心

  买卖做完了他还是住在我家,似乎没有走的意思。我开始意识到他住在我家的危险性。那个月夜划过额头的嘴唇仿佛还在,而我也慢慢养成了去抚摸寻找的习惯。

  这样绝不行,于是挑了个黄道吉日逐客去。

  “您什么时候回京?”我从表情到姿态都是‘你最好快走的’意思表示。
  
  他只是在书案前挥毫写字,头也不肯稍抬,随意的说:“我的手还没好。”
  
  胡扯!我努力克制才把那个两字咽回去。大夫都拿他项上人头跟我担保了他已经好了。再说坐车回去就行,不用骑马。

  再接再厉:“您都来三个月了,也该回去了。”

  他握着笔抬头看我,微微的笑:“现在走也来不及,等回了京都出正月了。”
  
  我哑然,忘了这个事实,交通。赶人不成我怒从中来,冷笑着:“不如您等出了正月再走。”
  
  他把笔一搁毫不犹豫地就说:“好啊。”其表情不可谓不无耻,其居心不可谓不叵测。
  
  但是今天果真的是黄道吉日。我这里话还没说完,外面有人来报说年羹尧从京里来了,正在驿馆等着他。

  我马上对他说:“您放心走吧,我这就叫人把您的东西让人给您送回去。”赶不回京赶出家门也好。

  他停了步回头看我,竟然对我微笑:“你看着办吧。”吓得我一颗心噗噗乱跳,什么意思?
  
  不管那么多,把他的东西都扔出去要紧。吩咐他们把急用的送回去,其他小件慢慢来,免得太招眼了。

  胤禛走了,才发现我的琉璃佛珠忘了要回来。那是我最喜欢的,思量一下我决定舍弃佛珠。
  
  我终于可以轻松几天,但是老头儿就是不让我省心。他去递了帖子请胤禛一行来府上来吃饭。我也知道这是礼节,只好忍耐。

  年羹尧自然也跟来,我第一次见这位人生跌宕的大将军。很年轻没有蓄胡子微宽的脸算是个英俊的男人。

  我打量年羹尧,胤禛就不失时机的咳嗽。我不理他,跟未来的年将军继续攀谈:“寒舍简陋,今年要委屈四贝勒和年大人了。”

  “哪里?贵府气派下官不敢菲薄,再说能侍候四爷在也是下官的荣幸。”他进退有度
  
  很好,会说话,会讨主子的好。只是不知道,他后来是如何得罪身边这位眼神冰凉的四贝勒的。
  
  我是女子本不应与他们同席,可是老头儿疼我,要是吃饭时见不着我怎么行。
  
  我没有吃什么,只是叫柳儿给我盛半碗清粥慢慢的喝。凑完热闹我就借口乏了先退了席。
  
  我没有回屋去了水榭,我最近把哪里的石桌石凳都撤了,让人摆了个大大的卧榻,铺上厚厚的毛毡兽皮。我常来这里看看月亮一个人喝酒。一个人裹着厚厚氅衣坐在,怀里抱着滚烫的酒壶,真想人生就像这一刻一般静谧。不要奇怪的经历,不要束缚自由自在。

  不知不觉我已经喝了大半壶,头脑清明无烦无忧,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喝酒,这种醉了的感觉可以让我忘记的更多。

  胤禛夺了我手里的酒,也不用杯子,全倒进嘴里,我心疼我的酒,跳起来阻止他:“给我留点。”夺回来已经一滴不剩。

  赌气转身不理他,他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我,我也不肯接。

  “我明儿个就要赶回去。”他把锦盒放在我身旁,起身去一边站着去了。
  
  “我盼着您走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我冷哼,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舍不得。赶紧把这份酸压下去,言归正传:“只是咱们的生意您可记清了。”

 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,其实他看的是他腕子上我的佛珠。淡淡的回答:“你看看盒子里的东西是否满意。”

 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,我倒要看看他给了我什么?盒子一打开,一段浓绿的翠色印入眼中,月光下更显出那颜色的华贵。如此上好的翡翠。

  不自禁拿起来,触手的荣润让人心都发颤,是一方翡翠的印章,刻着个‘玖’字外围是一圈奇怪的花纹,于是疑惑的看他。

  “听说这个章寓意很好。玉贵金坚久远绵长的意思。”他抬头去看月亮慢慢的说。我更疑惑。
  
  他微笑:“给我的人说,那一圈花纹叫金纹。” 玉贵金坚有解了,“那为什么一定要刻个玖字。”

  “就当你的生辰贺礼。”他答。

  我在手里左右转着就笑了:“您也别这么牵强的编了,肯定是人家给您的,您为了好听就自己编这么一通。”

  他也笑了,坐在围栏上:“你猜的没错。”我原本要收,却停住手,好好的看他:“印章可不能随便收。”印章是定情物。

  他清润的目光看住我,那里有一丝失望。瞬间消失,他举起了手:“你的这个佛珠归我,拿那个跟你换,咱们两讫。”

  是交易就好,是交易就早晚有两讫的一天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 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的

  我竟然寂寞了,空落落的寂寞。越来越喜欢那枚印章,总是随身带着,写了很多字每一页都会盖上,以至于边缘上红红的印泥都渗了进去。甚至有时还会站在回廊下遥遥的看看他住过的那几间屋子。

  柳儿疑惑的看我:“您不是一门心思赶贝勒爷走?”是啊,我叹息,不该这样的。
  
  老头儿放了我的假:“春暖花开的好时节,女孩家就该出去踏青散心的。”我感激地笑,老头儿真好,女孩家是该在家刺绣逛园子的,怎么能出门?

  我带着柳儿换了男装出去骑马乱逛。青天白云肆意自在,柳儿对我神秘的说:“小姐,听说这条云溪的头上有一座掩凤桥,找到那座桥的人能当皇后娘娘的。”

  我看着她怪笑:“好,咱们去找找看,找到了看咱俩谁能当上皇后。”柳儿就嗔怪我:“您又取笑奴婢。”我们说笑着牵着马沿溪边慢慢的走,有淙淙的琴声传来。

  我听过这曲子,然而脑子里却是空白,并因为这空白而头疼,我顾不得蹲在一边玩水的柳儿,翻身上马往琴声来处奔去。

  梦里的那个和尚,我那清晰的记得他的样子,破旧的藏青色僧袍,盘腿坐在一座破旧的石桥上,神态平和安宁,轻轻地拨着琴弦。

  我慢慢的走上桥,紧紧地打量他,不是梦里的那个人,他脸上没有那种仿佛世事可笑的世人愚昧的残忍笑意。他看起来只是个游僧,一个普通的游僧。

  “你是谁?”他抬头问我,脸上有风霜岁月与梦中的完全不同。我下意识的回答他:“夏末,我叫夏末。”

  他看着我缓缓的笑了然后低下头:“你不要怪无心,其实你看到的并不是他,那只是你的执念,你固执的以为无心会救你。其实只有你自己可以救你自己。”

  我一头雾水:“你在说什么?谁是无心?”

  他忽然笑了,抱着琴站起身来好好的看我:“忘了吗?忘了好。”说完转身要走,我急切地去拉他,他平静地看我: “夏末,这一次靠自己,听自己的心声,想怎样做都可以。”
  
  他走了,剩我一个人呆站在桥上,柳儿找来差点哭了:“您又乱跑什么?走丢了怎么办。”
  
  我笑不出也说不出,无论神情还是头脑都是呆滞。走下桥是不自禁回头去看,桥柱上模糊不清的刻字‘掩凤桥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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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29 pm

细推流年

  七月康熙皇上来了御旨,御赐‘忠孝大义’四字匾额,一时风光无限!我一叠连声的嘱咐他们小心。柳儿就笑我:“小姐也太小心了。”

  我叹气,能不小心吗?一百万两啊!买这么四个破字!要不是还有盐营权,我估计看到这四个字就得直接心疼的吐血。

  康熙四十一年,康熙皇上南巡,指名要见我们家老头儿。老头儿刚好要把我送回京城就带我一起走。

  康熙御驾要上泰山,而后在济南府停几天,我们是在济南府侯着御驾的。胤禛也来了。
  
  我坚决不肯去出头,住处是胤禛悄悄让年羹尧给我另外安排的。因为御驾来临,济南府办了不少夜间的活动,我常和柳儿出去闲逛。

  经过一座高宅大户,有很多人看热闹,我拉着柳儿凑过去,原来是主人家老爷子八十八岁大寿,主人大开门户声称只要写一幅寿联,就可以进去白吃白喝。

  我暗自好笑,太会选时间了,康熙御驾来临就搞这么孝顺的举动,还弄得这么风雅,高人啊!

  冤家果然路窄,我回头要和柳儿说带她吃白食去,却看见胤禟。这次他一个人,想躲开又考虑这样不好,因为据说他还去了我家里给我阿玛道歉。

  现在想来,是我去找茬的,而且我下手也够狠。最重点是他已经看见我了,因为他站住了冷冷的盯着我。我只好给他请安,他一脸的冷淡。

  有管家模样的人托着纸笔过来,询问我们是否要提联。我正好借机叫住胤禟,“请你喝酒赔罪。”冤家宜解不宜结。我那位阿玛还要作他的官呢!

  我接了笔在纸上写了我的寿联,有个穿着很喜庆的中年人从门里出来打量我们三个,大概看我和胤禟穿得都不错。又接了管家手里的联,连连点开了头对我们眉开眼笑:“小少爷,留个名吧。”我掏出了随身的印章轻轻盖下去。

  我也笑得很喜庆,对那人作揖:“请问我们三个人一副联可以进吗?我们就讨杯水酒,沾沾老人家的福气。”

  进了人家的院子,到处张灯结彩的,大家都是酒酣耳热。喝酒,还是喝酒好,人喝了酒气氛就好了,特别是我喝了酒性情就会柔软很多。

  我和胤禟柳儿站在角落,他冷眼斜我:“这就是你请的酒?”我自顾自的喝,心里哀叹酒太差了,还掺了水,这做寿的真是居心叵测啊!

  我还是皱眉喝干了才抬头回答他的话:“酒是差了点儿,人也多了点儿,可是七十尚且古来稀,八十八啊!您见过几个?这样的热闹又能凑上几回?再说‘借花献佛’借来的东西一向是送给高人的。”

  我给他倒酒,他看着我,一脸惊奇:“原来你也会说好听的。”

  “您说笑了,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”我微微的笑,不好喝的也是酒,再来一杯。

  他始终不肯喝,转着杯子,拿眼斜我嘴角微撇着: “那你见了我说什么话。”

  “谎话,自然是谎话。”我直言不讳微笑看他,有好奇心就要有心理准备。本来他要是不问,我就把后文咽回去,既然问就别怪我了。

  他冷笑,终于把酒喝了,很没好气:“我就知道你若是能说句好听的就真真不得了了。”

  见我一杯接一杯,柳儿就在一旁青着脸拉我:“小姐,别喝多了。”

  我劝她不要担心:“怎么会多?”柳儿见劝不住有点生气:“是!您怎么会喝多,您只会喝醉。”

  胤禟忍不住就在一边偷笑,我无奈看柳儿一眼,又回头看他:“大声点儿笑,别忍坏了。”

  他就大大方方的笑开了:“听说你酗酒聚赌。”我无所谓的摆手:“不用听说,就是事实。”

  他抬头看头顶的红围:“野丫头。”我不理他:“我一向以为这是夸我的话。是说我自由洒脱,独一无二。”他哼一声,哭笑不得。
  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  “您是个男人吗?走这么几步就累成这样?”我责怪他。胤禟很没好气,我看他如果有力气肯定会嚷嚷我:“这叫几步?你背个大活人走一个时辰看看?”大有一副要把我扔到地上的意思。我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,他不能呼吸,结果两个人一起倒地。

  我还是抓着他的胳膊,“你得送我回去。”他看我的眼神如同我是厉鬼:“送你回去?你也得说清楚你住在那儿?”

  我清醒时都不太认路,何况现在有点晕。我沉思:“柳儿知道。”胤禟已经气得不愿跟我说话了。

  流年不利,出来时被人撞倒。乱糟糟的柳儿也不知道去了哪?我问胤禟:“济南府哪里有庙?”

  胤禟仿佛看见希望很兴奋问:“你住的地方附近有庙?”我慢慢的摇头:“不是,我想去庙里拜拜转转运。”

  他脸上的表情的意思是‘我就是个二百五,多余理你。’后来我就睡着了。

  再醒来是在我家老头儿的住处。第一念头就是“再也不喝劣质酒了,头真疼啊!”
  
  老头儿一早就哄着我喝汤解酒,柳儿就劝老头儿:“老爷子,您不能再这么宠着这小姐。”

  老头沉着脸对我说:“我从明儿个起就不能这么惯着你了。”说完又笑呵呵的说:“这解酒汤是难喝了点儿,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”

  气得柳儿真正无语了,我头疼却还是忍不住笑。多好的一家人。

  整整睡了一天,晚上又和柳儿出门。千保证万保证绝不喝酒,只是去吃茶听曲尝尝点心。老爷子知道了就派了两个嬷嬷跟着我。然后说:“就今天了,明天起我就得管着你。”我嘿嘿的笑着答应。

  转个身又与胤禟在酒楼遇到,冤家真的路窄!还没有多余的位子!我还是走吧,他却叫住我:“一起坐。”

  他坐下时脸有痛楚之色,我疑惑打量他终于还是问了:“您有痔疮?”

  他‘噗’一口茶喷出来满脸的羞愤:“胡说!”身后的柳儿和嬷嬷都掩口偷笑
 
  我模仿他艰难坐下的样子,问他:“那这是怎么了?”他更郁闷看着我:“昨儿晚上谁背着你大街小巷的逛?”

  原来我是始作俑者,我赶快讨好的给他道歉。就是忍不住要笑:“您都这样了,还出来。”

  他的脸色反而凉了半天才冷淡的说:“反正也没事做。”没事做?胤禛就见天伴驾连空都没有。我猜想会不会是他不受他老爹喜欢?算了人家隐私,就是关系不那么紧张了,也还不到打听这种事的地步。

  台子上有人弹琵琶,我边听着边摇头:“唉!失了韵味。”胤禟就冷笑:“你除了会打人喝酒,还懂琵琶?”

  我看他心情不佳,决定大方些,没跟他斗,只是说:“这几样我都是无师自通。”我确实无师自通,从我醒来我就发现,毛笔字琵琶萧管我统统都会,我经常想难道穿越界‘周年庆’还有赠品送?

  胤禟不信,我们订了赌约,若是弹得好我要什么他就给。

  我去台上借了琵琶,唱了月满西楼。在济南府当然唱应景的曲子。我弹完了满茶楼的喝彩声。胤禟欣赏的拍手,“你这个调子很新奇。”不光调子新奇,其实古人字的发音都与现代不同,我是普通话的发音当然新奇。我得意对他伸出手:“把您的听曲钱拿来!”

  他晃着手上扇子,无所谓的说:“好,你说吧要多少?”

  我也无所谓的仿佛拍灰尘拍拍手,把要钱那只手仍举着,笑眯眯的看他:“不多,也就这家酒楼吧。”

  他没好气地看我,一扇子打上来:“你还真敢开口!”我有什么不敢开口?我连两淮的盐路都敢要。

  我收了手取桌上茶啜饮一口,撇撇嘴摇头叹息: “一句话就试出了您一大缺点。”他更没好气,夺了我的杯子:“什么缺点?把话说清楚。”

  我淡然地微笑:“您既然让我说,我就言无不尽了。”清嗓子,看他略有怒气拿着我的茶杯,做好了倾听准备。

  “第一大缺点,吝啬。钱财乃身外物,如果您刚才在我说要铺子时,豪气干云的说‘爷给你’我一高兴不但不要您的,搞不好还会送您两间铺子,以示结交之诚。”

  他气不过:“好,爷给你,不论怎么着都给你!”

  我叹气一脸的哀其不幸伸两根手指:“这就是您的第二大缺点,没主见。我说给你你就相信?我只是说说骗您的,你要是这么说,我就顺竿爬答应下来,你怎么办?真为首曲子花间铺子的钱,这不是正经冤大头吗?”

  他气得脸都青了:“你……你简直无赖!”

  我心情大好,伸三个手指在他眼前晃:“第三大缺点,识人不清。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,虽说没什么交情。可是全京城都知道我无赖,您怎么今天才明白过来?”

  他起身就要走,我对他伸出四根手指:“第四大缺点,讳疾忌医。听不得坏话,而且连风度耐性都没有。”

  他咬牙切齿的看我,那好看的五官都要移了位: “你是女子中的小人,世上最难养的就是你。”

  我笑的花枝乱颤,把五根手指全放出来:“第五大……”

  还没等我说完,他赶紧一把把我的手握住,满脸的无奈,“别说了,我怕了你还不行。”
  
  听他换了口气,更是高兴了,笑眯眯的对他说: “知道我的厉害就好,下次少惹我。”
  
  一声咳嗽入耳,我与胤禟同时抬头,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的威严气度,带着一堆人,我认识他身旁的年羹尧。

  胤禟就这样拉着我的手傻站在当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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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32 pm

生涯岂料

  中年人以手掩口又咳嗽一声,胤禟赶紧放了我的手,去行大礼请安去。他微微抬手:“省减吧,这是在外边儿。”胤禟才恭谨的起身。

  据我所知皇子是可以不跟人请安的,胤禟都要请安,那十之八九就是康熙皇上。总不能跪下山呼万岁,我给他请安,尽量恭敬到位。

  他抬抬手,打量我和胤禟一圈。缓缓地落了座,一旁的人都恭谨的侍立一旁,胤禛没来,也没有其他的皇子跟着。我有点儿紧张,此情此景与我极其不利。

  已经有人给上了茶,康熙皇上轻端了起来却没有喝,就问胤禟:“这位姑娘是谁?”
  
  目光太有穿透力,我还是低头为妙。胤禟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回话:“是董鄂家的。”他说的还真够省略的,京城中姓董鄂的就我们一家吗?

  康熙皇上忽然笑了,险些把茶杯晃翻,旁边一个长白脸的太监模样的人赶紧把杯子接走了。康熙笑意未收看着胤禟问他:“那个会拿石子打鹰的丫头?”胤禟也笑了赶紧把头低着说是的。
 
  我冒汗了,说得这么省略您也猜得着?忽然很同情我的阿玛,是不是在朝堂上都这么笑话他?
  
  换了新茶康熙才慢慢地喝,嘴角仍有笑意:“怪不得几句话就把你逼急了。”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到的。

  我实在想告辞,可是现在我说了不算,得听那位喝茶的大爷怎么说。康熙皇上微微的沉吟,看看我和胤禟开了他的金口:“老九,随朕去转转。明日随你外祖胡彦图一起见驾吧。”
  
  第二句是跟我说的,我只好应着。康熙看我带了两个嬷嬷又说:“毕竟是外边,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安全。”康熙派了年羹尧送我。

  出来了,我低声问年羹尧:“年大人,四贝勒去哪了?”

  “皇上命十三阿哥在泰山上代为祭天,四爷留下陪着,再有个两三天就回来了。”康熙皇上放着随行的太子不用,让十三阿哥代祭,原来这就是最近太子身体不适的原因。

  年羹尧半低着头,我看不见他的眼睛。侧头看他,不知为何十分不喜欢这个人,可他是胤禛的人应该可以相信。“请年大人找人带个信儿给四爷,就说我有急事找他,让他明儿个一定得回来。”年羹尧答应着说即刻会派人去。

  他可是我花了一百万买来的保镖,关键时候如何可以这么不负责任?

  我回去不久老头儿就接了谕旨,说是提前见驾还让带着我一起去。老头儿少有的一脸担忧,却来劝慰我让我不要怕,也就是见见。

  从没有这样一刻如此想念胤禛,总是不安,也许不会有什么事,但是想看到他在一旁。
  
  把整个手掌都满满的盖上章,密密麻麻的玖字,红红的两个手掌在月光下,狰狞的红着,如同什么人的鲜血,亦或者是眼泪。他到底从那里得来的这个印章?晚上紧紧握着印章一刻也没有放开。
  
  天还是亮了,我一早就开始收拾,银缎素锦的外褂,普通的点翠钗,简单素净不失庄重为要旨。浑身上下最晶莹剔透的是我的琉璃耳坠,和胤禛手上的佛珠一样的质料,之所以戴上是为了求个心安。

  出门时看见老头的一个亲信在回话,我躲在廊柱后偷听。“老爷,根本见不着四贝勒,山上都戒严。”老头儿叹口气吩咐他回去歇着。

  我靠在柱子上,已经猜到是老头儿昨儿晚上,让人去泰山那边送信去,可惜没见到。无奈叹气只能寄希望于年羹尧了。

  等我再次见到康熙,才让我明白一个道理‘这世上谁也靠不住’没有胤禛的影子,只有十阿哥和胤禟在。这心里的失望和寒冷统统袭来。什么珠帘翠围气派我一概不去理会,只是想着赶快离了这儿才好。

  康熙皇上夸我们老头儿一番高洁大义的话,我们老头就唱诵一番康熙盛世功德。这边厢我们还没走,那边来报济南府当地的士绅名流们也到了。

  我们老头儿借故要告退,名士们是看不上商人的,老头的告退也在情理,康熙略作沉吟竟然微微的笑了,挺和蔼可亲的:“你们西林觉罗家(外祖胡彦图姓西林觉罗)虽说从了商,可是进关之前也是咱们满人中的书香之门,今儿就同这些汉人文士们坐坐吧。”

  乌鸦鸦一群人进来跪拜,我和老头儿在旁边站着。又是一堆没主旨没要义的废话,我只是盯着脚尖。心里在想‘胤禛不会是拿了我的钱跑路了?’一边又冷笑‘回头就收利息去,怒了我大清国的江山也敢要。’

  正胡思乱想,就听十阿哥小声嘀咕:“九哥你去给人家写了寿联?”我听了寿联二字抬起头来。
  
  那做寿的果然没安好心,到康熙这儿献宝来了,一张张寿联铺排开康熙正在看,十阿哥和胤禟就在我旁边。康熙听见了也抬起头来问:“老九写了联?在那儿?”

  胤禟尴尬:“回皇父的话,这寿联不是子臣写的。”康熙又看十阿哥 :“那怎么说是你九哥写的。”

  十阿哥赶紧说:“回皇阿玛,是这个印章和九哥新得的一样,儿臣看错了,笔迹是不同的。” “哦?”康熙抬手,便有人把那幅联奉上。又对胤禟说:“你的印给朕瞧瞧。”
  
  胤禟拿了出来,同样的翠绿颜色,瞬间晃了我的眼,心就开始不安的跳起来。
  
  康熙比一下微笑了:“固然一样,不过你这个略大些。”把印还给胤禟,又反复的看那字:“‘何止于米,相期以茶’这字句清淡意思却深邃,看字迹象是女子的手笔。”

  我抬头胤禟正好回头看我,眼神撞个正着,我赶紧把头再低下。那幅联是我写的,胤禛送的的章怎么会和胤禟的一样,一大一小?一对?我的头开始嗡嗡的响。

  旁边躬身跟着的就是寿筵的主人,一听这话赶紧着说:“回皇上是个女子留的,倒是京城的口音。”康熙一听这话一双精光四射的眼就看到我这里来。连老头儿都觉得不对,侧头看我。
  
  康熙又微回头问:“你能认出她来?”

  那人还有些眉高眼低,很显然他认出了胤禟,于是出了一头汗低头回话:“回皇上的话因是夜里,那女子又穿的男装,只怕……只怕是认不出的。”

  康熙点点头,脸上神色十分不明,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确实在想事儿。
  
  康熙微微笑了轻扬手上的纸,对我们老头儿说: “胡彦图,朕就说你们家是书香之门,你外孙女的文才只怕同这写联的女子一般无二。”我们老头儿也一时无语,只好谦虚,我则头大如斗。
  
  他们又谈些其他的事,我强迫自己镇定,他知道那幅联是我写的,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的印章,胤禟怎么会有,还是一样的?胤禛……对了,胤禛……究竟去了哪?

  人都散了,康熙皇上特意留了我和老头儿。

  ‘君主无为于上,则群臣悚惧于下。’这句话真是对,我现在就十分悚惧。康熙皇上一语不发坐于上位,偶尔轻啜口茶。一屋子人安安静静呼吸都几不可闻。

  半天他开口道:“那寿联写得不错。”我手扶着地在考虑认不认这件事,还没等我想好。
  
  康熙又接着说:“拿你的印章给朕看看。”此语一出我身子都微微打了颤。康熙身边地太监已经拿了蒙黄缎的托盘来,我慢慢的把印章拿出来放在盘里让他端走。

  又是好一阵沉默,康熙放回盘里挥了挥手,那太监就退回来把印章还了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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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35 pm

叹君此别

  康熙问一旁的胤禟:“你那个章是怎么得的?”胤禟微犹豫说:“是偶尔买得的。”康熙哼笑一声:“朕就不问你多少银子了,肯定少不了。”什么话?根本就是不信。

  康熙又看向我来:“你的呢?”我想过,不能说出胤禛来,到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  
  “回皇上的话,说到这印章,还真是有故事呢。”康熙扫一眼胤禟又看我:“什么故事?”
  
  “去年外祖父捐了修河的银子,过年时就有人上门拿着这枚章上门,说要一万两卖给外祖父,别说银子都捐了河工,还得再挣去,一个章卖一万两不是敲诈吗?外祖就要赶那人走,结果那人说见见小姐就一文不取。外祖财迷,就叫我见了。”我停下换口气儿,看看旁边被我胡说八道镇住的我们家老头儿,还有上头静静听着的康熙皇上。吃藤条拉箩筐我可得慢慢编。

  康熙瞧我停下,微微笑了:“这么新奇的来历?后来呢?”

  我做为难状:“下面的话儿不好说,说出来小女子的面子就没了。”

  “说吧,故事都讲了一半了,不说下去怎么行?”康熙微笑,我心想您还是别笑了,看着觉得您更加可怕。

  我继续胡说:“哪知那人……那人说‘小姐长得不好看,不值那个钱。’……”我话音刚落十阿哥就扑嗤一声笑了,康熙也笑顺便扫了他一眼,十阿哥赶紧闭了嘴。

  我做十分尴尬的样子:“那个人说世上仅此一件,最后还是挪了几千两银子才买了他的。外祖因我受了气,是以正月初九小女子生日时,外祖就把这印章送给我。”我给那个九字找个好借口。讲个无关紧要的故事,说明一下我们老头儿也不是很有钱了,可不能年年给你们捐银子,搞国家基础设施建设。

  康熙听了故事低下头微笑,抬起头来对我们老头儿说:“看来这也是缘分啊。”我紧紧把头低下,总之他的话我是没什么好预感的。

  “胡彦图,不如咱们做个儿女亲家,你瞧朕这个九儿子可好?作个嫡福晋也不辱没了你外孙女吧?”句句是看似平易近人的询问,字字是不容人有疑义的决定。震的我耳鼓嗡嗡作响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  忽然之间眼前的无论人还是物,好像在和什么影像重叠,想看清又看不清,模模糊糊的让人不知所措。

  我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?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头儿叩首谢恩,不谢恩怎么办?拒绝他等于拒绝一家上下的活路。

  直到回了住处,我还有点晕蒙。就这样一生就被决定了?还有我脑子里那些乱乱的片断是什么? 最最重要是胤禛那个混蛋在哪里?

  老头儿看我的神情由呆滞到愤怒,慌忙抓住我的急急得劝我:“末儿,可别生气,皇上开金口赐的婚,不愿意也得愿意啊。”

  “我得找胤禛去。”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,老头儿愣住等明白过来胤禛就是四阿哥时也有点伤心:“这时候什么也晚了。”我看着他的白胡子白头发忽然觉得他真可怜,摊上我这么个外孙女。
  
  他大概以为我与胤禛有什么盟誓吧。没有,我们之间现在什么也没有了,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了,一次让我赔了个精光的交易。

  我已经平静慢慢的对老头儿说:“您请他来吧,他欠我一笔钱,我们谈谈怎么还。”
  
  胤禛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,风尘仆仆的就闯了进来,见到他才知道气愤已经在等待中散了。
  
  那样的辛酸疲乏的模样,看了让人心疼,我竟然还有空心疼他?

  把那枚印章托在手心里平静的问他:“为什么送我这个?为什么九阿哥有一样的?这到底是谁给你的?”

  他紧皱着眉:“年羹尧孝敬我的。”

  我更笑了,冷冷的:“好,说到年羹尧就更好了,为什么我叫他去找你回来,你不回来?”
  
  他诧异的看我,神色已经凄清了,双手紧扣住我的双肩一字一顿异常清晰的对我说:“根 本 就 没 人 去 找 过 我。”

  我要推开他却是根本纹丝不动,他抓得我的肩剧痛。我的火气上来了一面挣扎一面冲他嚷嚷:“就是你要害我的,年羹尧是你的人,自然听你的……”

  他厉声打断我:“谁说他是我的人,他是八阿哥……”他这话也就说了一半,忽然醒悟一般的住了口,然后恍惚的放开了我,后退两步喃喃的念叨:“这就对了,这就对了。”
  
  我也被这个答案刺激到了,谁告诉我的?历史告诉我的。不对,是小说告诉我的。我真的愣住了从身到心都是茫然,我知道的从哪到哪是真的?

  我们都平静了,互相看着。不如都不平静,还可以吵吵两句,现在真是相顾无言了。
  
  我看他锦靴底上的泥土,袍子上的褶皱,手上不知在哪里划伤的细小伤口,脸上的憔悴模样。忍着心酸:“您回去吧。”

  “你到底知不知道?我这次走了,就……”他低头看着我。

  我把头转到一边:“四爷,咱们做的是买卖,那两百万就当全买了盐营,咱们早就两讫了。”盐营早已到手,我们真的干干净净了。

  半天他才缓缓地开口,仿佛带着笑音:“好,好,都两讫了吗?这样清清楚楚的最好。”他走了,我竟然在门开阖那一瞬流了泪。

  老头儿要带着我先回京,去向康熙辞行,这次除了太子,其他人都齐全了,胤禛、胤禟、十阿哥、十三阿哥都在。我在心里冷笑,真正用上的时候就没这么齐全过。

  康熙点头应允:“即已经赐了婚,也该回京去好好准备着,只是婚期待回京再定。”
  
  我全程低头,这世上没了我没什么所谓,我没了我却是不行。我要是没了老头儿,没了柳儿,没了憨憨的荣泰和暴燥的阿玛,那有我还有什么用?我在别人那里赔了本,可是他们却无偿给了我很多。

  我沉默了一路,老头儿也不敢跟我说话。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回了京城。鄂府门口门庭若市,我的阿玛鄂七十鄂大人站在门口,乐得嘴都快歪了。我放了车帘对赶车的说:“从后门进去。”
  
  柳儿怯怯的看着我,又看老头儿,老头儿也不说话只是叹气。

  哥哥荣泰就在门边等着我们,给老头见了礼,就笑着给我道贺,老头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多话。荣泰不明所以。

  我却笑咪咪的伸出手:“哥哥,净是卖嘴乖,贺礼在哪?”荣泰倒是笑了挠头:“别问我要,你去前头看看那都是给你的。”

  老头儿见我忽然笑的这么欢实,有点吃惊,看我一会儿又不忍心,把头偏开了。这些爱我的人,我就是为了他们。真是不枉我这一番隐忍。

  我微笑着摇头:“那都是人家不知来讨谁的面子的,哪是真心给我的?我就是要你这个哥哥的心意。”荣泰赶紧笑着给我作揖赔罪:“明儿个就给你弄去。”

  “我可挑剔。”我一副高傲的样子仰着头,其实是眼圈红了,怕他们看见,怕泪掉下来。
  
  荣泰拉着我:“阿玛送了客就回来了,咱们先上前头去给阿玛问了安,你也好歇着。”
  
  老头儿没好气:“让我从后门进来就罢了,还得我去找他问安吗?”我真的忍不住笑了,和荣泰两个人忙哄着他:“一会把阿玛押来给您赔罪。”我让荣泰把老头儿送去歇着,我自己去前面找阿玛去。

  客人都走了,我在客厅给阿玛行礼问安,他呵呵的笑一脸的欣慰:“这我就放了心,有一条你记着,再也不许胡闹了。九阿哥的额娘宜妃娘娘可是个极讲礼仪面子的人。他们郭络罗家也都严谨的很。”

  我在这里低头听着训导,外面有人来报:“八贝勒送了宫里的赏赐来了。”
  
  阿玛忙出去迎着去了,又回头嘱咐我:“恐是娘娘赏的东西,你等着谢了恩再回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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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39 pm

番外 阴错阳差

  胤禛紧握着杯缘暗自沉思,胡彦图进了京据说是为了和内务府的生意,不会这样简单的,胤禩不会这样简单的。何况他还派了心腹赵自芳去谈。

  上次太子的人被揭出来,就是赵自芳出的大力。胤禛也知道胤禩要整太子,他没有说还暗中行了方便。

  这一次十之八九是为了董鄂家的那个丫头。太子想要也不过是为了胡彦图的财力,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娶那个丫头。

  可是……可是娶了那丫头只怕才是麻烦的开始。众所的瞩目,太子的不满。还有……最重要的是,那丫头如骄似阳的性子,让人想跟她一样痛快的生活。这对他胤禛来说是最要不得的。
  
  他在沉思,杯里的茶倾泻而出却没有注意。四福晋看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走来轻手接了杯子,只是轻声说:“爷,风地里想事儿容易头疼。”

  她什么都知道。上次也是,不然不会那么久连个下人都不经过。胤禛看着她淡淡地笑了:“不用担心,你我谁也不会头疼。”

  夜里梦中竟然是那个丫头,他细细的看她,清秀的脸上因着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,有了风采增了魅惑,她微笑着对他说:“我是初九。”胤禛倒退一步,从梦中惊醒。

  佛龛旁的红烛依然亮着,他去坐下,却不能平心也不能静气。他痛苦的用手紧紧地按着头,这妖精一样的女人啊!

  十阿哥乐呵呵的给十三十四描述那天的场面:“那丫头下手可够黑的,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,看见血也是脸不变色。”说完还感慨:“谁那么倒霉会娶她。”

  胤禛转身离开,已然下定决心,无论是谁也决不会是他胤禛。

  但是……为什么? 知道她要离开京城,却不顾一切的策马去追,悄悄地跟着她的车出城。像是个疯子。

 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只是放纵这一次吧!只这一次。

 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  年羹尧登门拜访,胤禛十分疑惑他怎么会来?平日里他是和胤禩亲近的。胤禛仍微微笑着接待了,不过说些久欲登门的客套话。

  胤禛淡然的喝茶,心里却在琢磨这到底是为什么?是想换主子?还是要全面撒网重点捕捞?只怕后者才是。这个人为人机巧又确有才干,若是能拉拢住他当然最好。

  同他你来我往的套近乎,自此后倒是真的常来常往了。

  康熙四十年冬,又遇到了那个丫头。再次的相遇又是如此跌宕紧张的场面。
  
  胤禛轻捻着手里的琉璃佛珠,嘴边是笑意,她已经可以三言两语处理好一件棘手的事了。
  
  年羹尧送来了一方印章,浓得化不开的翠绿,荣润的触感,是一个“玖”字边上是一圈金文。

  年羹尧微笑:“奴才新得了这一方印,奴才瞧着寓意好就孝敬四爷。”

  “所谓玉贵金坚久远绵长。”年羹尧拱手回话。

  胤禛就笑了:“多谢你想的周到。”年羹尧忙起身口称不敢承谢。

   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

  蓉月听见夏末这个名字时,心里的震动是无法言喻的。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!
  
  胤禩在书房里处理公文,蓉月犹犹豫豫地的看他,胤禩却先开了口:“你今儿个见过董鄂家的大小姐没有。”

  蓉月的心都颤抖,终于开了口?在知道会有这样一天,迟早会来的,她紧握着手平静自己。“见过,爷打听她做什么?”

  胤禩长出一口气,推开面前的公文认真的看她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 “性子太散漫。”她紧紧地压抑着,其实恶语就在喉头压着几欲喷薄而出。

  胤禩皱着眉:“那你觉得老九合适还是老十。”蓉月愣住看着胤禩,胤禩疑惑的看她:“怎么,你觉得不合适?”

  满腔蓄势待发的嫉妒就这样被打灭了,蓉月茫然。

  胤禩自己摇了摇头:“再看看吧,不知他们两个愿不愿意呢?”

  赵自芳回来时说胡彦图什么也没说,明着试探也没有说。

  胤禩倚在椅背上就笑了,挥手让他走了,果然如此,只怕老九老十不是他们的首选。

 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  “我绝不去,为什么要我去鄂家赔礼?”胤禟非常不满的甩手走了。十阿哥拉住胤禩:“八哥何必生这么大的气,那丫头也没吃亏。”

  胤禩强压怒火,为什么?为什么?听说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挨打会气成这样。他紧紧地握着双拳强自镇定下来:“老十你回去告诉老九,让那个依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。”

  十阿哥走了,胤禩始终坐立难安,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去了鄂七十府上。

  鄂七十刚送走了九阿哥胤禟,还有点还没反应过来,事情就这样解决了?九阿哥亲自来道了歉。外面就说八贝勒来了!

  鄂七十忙整肃衣冠迎出去,胤禩微笑扶他:“九阿哥来过吗?”

  “回贝勒的话,九爷刚走。”鄂七十恭敬作答。

  “我也是找他有急事,才过来的。”一番客套,临走终于忍不住探问:“令爱的伤势可有什么要紧没有?”

  鄂七十据实回答:“没什么大碍了,今儿个早晌小女已随她外祖回南边了。”
  
  他从鄂府出来,手揽着马缰不禁回头看那大门,忽然觉得有什么错过了一般。

 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  桌上的锦盒里是一方翡翠的印章,本来是一对,本来是要送给夏末的,本来以为不管她答应与否娶了再说,本来以为可以天长地久了,本来…… ……很多事都没了本来的样子。
  
  胤禩把手轻轻的放在锦盒上久久的,却没有勇气去打开。他长长的叹息,罢了,她的心还在这里。一直在这里他收得好好的,‘无悔仲子逾我墙’在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上一句不悔。
  
  年羹尧来时胤禩把那两个锦盒推出去,淡淡的说:“送去吧。”

  年羹尧赶紧接过来,又躬身问胤禩:“贝勒爷还有什么吩咐?”

  胤禩沉思微摇头:“不用了,就说是你孝敬的就行了。”年羹尧捧着出了门。
  
  胤禩愣愣的看着窗外,胤禛一夜之间凑齐了二百万两银子,是胡彦图出的,听说他就住在胡彦图家。

  不能再等了,不管这心里满满的不安是什么?为什么会让他如此不知所措,可是真的不能再等了。但愿还来得急。但愿这方印真的可以派上用场。

 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  鄂七十登了胤禩的府门就是几句话,他女儿此番进京想请八爷的人路上照应一下。
  
  胤禟轻轻摆弄着手里的扇子。胤禩端了茶,对胤禟道:“老九,你正好随皇阿玛去南巡,这事少不得就是你的。。”

  胤禟就冷笑开来:“八哥,鄂七十这老头儿倒是聪明,来通您的路子了。”
  
  胤禩摇头:“这倒好了,平日里他观望着,从不肯漏个实心,只要不是太子。你得了也是好的。”

  胤禟愣住看门口仿佛鄂七十没走:“他是打我的主意?”

  胤禩低头:“你和十弟都还没有嫡福晋,以他的家世,实不必把女儿送到我这儿来。”胤禟有点愣住:“他打算的还挺齐全。”说完又冷笑:“我还不打算要他那个女儿呢!”
  
  胤禩就调侃的笑他:“老九,话别说这么没退路,是谁?说绝不去鄂家赔礼,离了我这儿就直奔去了?”

  胤禟瞬间尴尬,支吾着:“我……我是怕八哥您生气。”

  胤禩更笑了:“咱们兄弟,你说这话?我还不知道你?若不是想去,就是要你的命也不会去的。”

  胤禟站起身来作势要走:“我走,我走还不行。”

  胤禩拉住他,从身上掏出一个锦盒微笑着:“是哥哥的错,给你这个赔个不是吧。”

  是一方翡翠的印章,胤禩笑着心却隐隐的痛起来,“拿着吧,兄弟间做个来往的私章用。”胤禟谢他,他只是说:“好好用,不辜负了我的心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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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43 pm

相见无益

  我站在正屋里缓缓地回过身,看着一个男人带着春风化雨般的微笑,同我阿玛在院子里寒暄。就是他吗?这就是八阿哥胤禩?就是他让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吗?

  可是为什么心却觉得这样的温暖甚至还有莫名的喜悦。那青蓝的缎绣坎肩,内衬着月白的宫锦长袍,连迈步时袍角的摆动都是我所熟悉的。这是为什么?我应该恨他的,是他让年羹尧毁了我的一生。

  他和我的阿玛客套着进了正屋大厅,我就这样站得直直的看他,不曾屈膝也不曾躬身,不想对他行礼,只想这么面对面把他看清,我要看清这个暗地里摆布了我命运的男人。
  
  那眉眼我毫无印象却越觉得亲切,竟然亲切!我带着微微笑意打量他,他也看着我,神色莫名的紧了紧。阿玛尴尬的呵斥我:“末儿,不得无理,快给八贝勒请安。”

  胤禩轻咳了一声,面色未变拦阻着阿玛:“鄂大人,不必拘这些虚礼了。”阿玛赶紧给他赔罪:“请贝勒爷恕罪,小女刚长途返京疲累是有的,也怪下官平日里教导无方,让贝勒爷见笑了。”
  
  胤禩连连摆手:“哪里话?鄂大人不必如此。”回头让身后的仆役把东西都放下,而后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。

  他对阿玛说:“有宫里娘娘们送来的东西,宜妃娘娘的赏赐,过几日宫里的人会送来。”说着又托出一个罩着红绸的托盘亲自掀开,一对白玉镶金的玉如意,红色的丝绦长长的垂着。
  
  我阿玛一脸的感激不尽,我也慢慢的走上前去打量那对如意,他看我走近了就温和的说:“这是我和你嫂子为你们准备的,一点薄礼,不知弟妹中意与否?”一句弟妹,忽然刺心扎肺的疼。
  
 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他的笑容,朗星般的目光。对他慢慢地绽放笑容,他有一丝惊异却又不着痕迹的把头偏开。

  阿玛莫名其妙暗中伸手拉我的衣角。我不理他,只是慢慢的说:“好东西,自然是好东西。”话音刚落,我已经很随意的抬手把他手里的如意打翻在地,‘当啷’两声脆响那一对如意成了四截。
  
  胤禩,阿玛都吃惊的看着我。我阿玛一声断喝:“夏末,你要干什么?”又回头看着胤禩,阿玛有些不知如何收场的慌乱。我仰头看着胤禩的脸色由苍白变得惨白。砸了他一对如意罢了,没必要心疼得脸色都变了吧?我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
  我对阿玛说:“阿玛,我要和八贝勒单独聊会儿。”阿玛为难万分又气愤非常压低声音对我说:“夏末,你不要再胡闹了!”

  我哼笑一声伸手做个请的动作:“您去问问八贝勒,若是他还有大事要忙,我就不谈了。”
  
  没等我阿玛开口相询,胤禩已经先发了话:“鄂大人,是我没拿稳。我瞧着令千金好像有不高兴的地方,我劝劝也好。”我冷笑着看他‘劝我?我劝你省省吧。

  屋里空无一人,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,只是眼里有一丝疑惑。我尽量不去看他,我不喜欢看见他皱眉的样子。我伸手让他:“请坐。”

  他慢慢的坐进椅子里,双手自然的放在扶手上,没有紧张。对我他完全不必要紧张,我怎么斗得过他们这群人。和胤禛如果我讨了什么便宜,那是因为他让着我,不肯跟我计较。
  
  “八贝勒,和您弟弟成亲已是定局,我拿那么大笔的嫁妆换您一个实情可好?”我淡淡的询问。他微笑:“什么实情?”

  装傻?我冷笑:“就是这段天赐的大好姻缘的实情。”他慢慢的低下头双手交握淡然:“既然是天赐的,何来的实情?要实情你也得问天去。”

  好!果然是八阿哥,但是我说过,有想要的东西就有弱点。我冷笑:“那好,为了感谢上苍,我就叫我外祖把那些嫁妆核算一下,折了现银,一半修庙,一半布施,好为我攒功德。您觉得可好?”
  
  他笑出声来,好好的打量我:“你做得出?”

  我冷看他:“让人死可以,总得有个因由,死也要瞑目的,不是吗?”

  他皱了眉瞬间恢复:“你问吧,我看你想知道什么?”

  我拿出那枚印章,托在手心里淡淡的询问:“八爷识得这个?”

  他点点头神色清淡:“是,认得,我送给年羹尧了。”好,很坦白。却是话里藏刀的坦白。
  
  “是吗?这是四贝勒送给我的。”什么你都知道不是吗?我不必撒谎也不必害怕。
  
  他笑了是冷笑:“是四哥给你的?这还真是奇怪的缘分。”

  “您怎么就算的准四爷会送给我?”我是好奇的,不可能什么事都被他算到。
  
  他微笑摇头:“我本来的意思就是让年羹尧看着办,他大约看出了什么,就直接给了四哥。可惜这件事老天爷都帮了忙。”

  我去凑热闹遇到胤禟,非要写寿联留了印章。与胤禟玩笑拉手却被康熙看到,老天还真是帮忙。
  
  他轻拉一下袍摆继续说:“印章在你手上,我就可以慢慢想办法,没想到你竟然能留下字据让皇上看到,所以你也不必义愤,这姻缘是天定的。”我瞬间有些微愣,在那里见过这个动作?好像有人喜欢这样坐下时微整下衣服,还会像这样用手背轻扫一下。但是影像一晃而过快不可追 。
  
  我回过神来冷笑:“年羹尧就不怕得罪四爷?”

  胤禩忽然笑起来:“你真的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?放弃一个可以拉拢的人才。”
  
  “你就不怕四爷把年羹尧拉拢走?”好,一针见血,在胤禛心里我也没有那么重要,明知这是事实却还是心里酸楚。

  他不笑了挥挥手无所谓的说:“那种人,早晚的事,不过一个年羹尧罢了。”他太小看年羹尧了,也许年羹尧这个人在他眼里人品欠佳,可是他却是历史上重要的一笔,而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  
  我现在真正明白了,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?

  他自己永远都是正确的吗?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。

  我已然平静,把印章放在桌上冷淡的看他:“说缘分也不为过,这件事老天确实让您如愿了,只是这天意是要帮您还是害您?就得慢慢看了。”

  他倒是不以为意,也不答话了只是慢慢的打量我。

  我哼笑着,微微侧头,抬起手轻轻捻着耳垂上的琉璃坠子“说来说去,就是为了我外祖父的钱财势力。”我慢悠悠的说:“天大的荣幸啊,原来我手里也能有您想要的东西。”
  
  他本来在看我,一瞬之间忙转开了头。看来我无意间挑逗了他。

  我把身子坐直,端正好姿态把剩下的话说完:“有一句话您千万记牢了。”
  
  他回过头来冷冷的问:“什么话?”

  我紧紧地盯着他,慢慢的说给他听:“您记着无论做过什么事,说过什么话都不要后悔?”我站起来:“我送您出去。”

  他站起身来挡在我面前,紧紧地逼视着我:“你是谁?”

  奇怪的问题,我慢慢的回答:“我是谁?我不就是您设计安排给您的弟弟的那个董鄂家的夏末,怎么?你安排之前没去打听清楚?现在才想起来问?”

 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,眼里是我看不透的情绪,我忽然觉得伤心,把头侧开不去看他。“为什么非要叫夏末?”多好笑的问题。

  “我为什么不能叫夏末?叫夏末也得上报您八贝勒批准才行?”我反唇相讥
  
  他脸上是失望,却又换上了庆幸的神情。我却因为他的这个表情火冒三丈,狠狠压服才忍下去。我已经摔了他的如意了,不能再闹了。

  我给他开门站在门边冲他微笑:“八爷把你的笑脸带出去,别让我阿玛瞧见了,还以为我又让您生气了呢?”

 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记起那个梦。不禁恍惚,是他吗?怎么这样像?
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  晚间,阿玛亲临我的住处。脸色难看厉声问我: “今天你和八贝勒说什么了?”
  
  我在摆弄收的礼物,头也不抬无所谓的问:“怎么八贝勒还没消气?找您的麻烦了?”阿玛一时语塞,胤禩出门明明对他有说有笑。

  我抄起一块翠绿的缎子啧啧称奇:“瞧瞧,这么脆嫩的颜色,可怎么敢穿出门去?不知道是谁的手笔?”柳儿为难的推我:“小姐,老爷还在。”

  我阿玛的脸色比手里的料子还翠绿,赶紧放了料子,去拉他胳膊摇晃着撒娇:“阿玛,女儿就是单独给他赔个不是,让他别见怪,八贝勒是个温和的人,又和九阿哥亲厚,面子里子他都要给的。”
  
  阿玛显然不全信,不过胤禩确实没有怪罪我。阿玛临走时就冷哼一声:“这是我不追究你的,你只给我记清了,日后如果再惹祸,惹一次我就打柳儿一次,我看你还敢那么放肆?”柳儿哭丧着脸躲在一角。

  忍不住要竖大拇指夸赞他,阿玛已经掌握了对付我的绝佳手段,对阿玛微笑:“您放心吧,我一定安心待嫁。不过您要是有什么火气还是打我吧,等女儿嫁了,就不归您打了。”
  
  阿玛骂一句胡说,赶紧着转身走了,我瞧着他眼眶都红了。我再气他,在他那里也是他女儿。
  
  回过头来吩咐柳儿把我分出来的东西装好:“明儿个叫嬷嬷给送到晴婉和乌代两位小姐家里。”柳儿答应着,又害怕的问我:“小姐老爷会不会打我?”

  我就笑:“你应该问我会不会惹祸。”

  柳儿绝望的看我:“小姐,奴婢还有阿玛额娘还有弟弟一大家子人指望奴婢呢。”
  
  我微笑着坐下翘二郎腿儿喝茶:“放心,我这一家子人也不比你的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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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47 pm

风来雪往

  我送了礼给晴婉和乌代,乌代回了谢帖,帖里还写了多谢我两个月前的礼物,说她因为祖母病了不能亲来道谢。

  我就疑惑什么时候给她送过礼?我倒是知道乌代的阿玛调升了礼部做了四品典仪,我不在京中,这礼?只能想到一个人,晴婉。

  晴婉来‘拜望’我,她一进门就用了这个词,气得我就喊柳儿把她撵出去。晴婉就调侃我:“姐姐现在排场气势都有了,不光在外面打人?连进门问好的也要打出去?”边说还边拿眼瞅我。
  
  我悠闲的坐回椅中,流里流气的上下三路打量她,一面赞叹:“瞧着这媚眼抛的?迷死个人儿的。”晴婉就笑着来拧我:“这么不正经,只怕九阿哥要在家大哭才行。”

  我笑着给她竖大拇指:“你猜对了,我猜他不光大哭,还得特哭。”

  自从康熙赐了婚,我就没正眼看过他,估计他也不会乐意。反正我们对彼此来说就是一个阴谋,一个老天都伸手成全的阴谋。

  我不玩笑了,把她手拉过来问她:“乌代说她阿玛荣迁我给送了礼,是你吧?”
  
  她把手一摆:“没什么,就是备了两份而已。” 我十分安慰,我有好的朋友,有好的亲人,唯独没有想要的自由,看来人确实不能太贪心。

  晴婉又对我说:“我听我两个哥哥聊起过,乌代阿玛这个官是四贝勒举荐的。”
 
  胤禛,这个名字一出现,就想起他最后那声笑。下意识按住心口,仿佛被刺了,细小而隐隐的疼。

  晴婉走后,我一个人歪头靠在门边,最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,总是无意识去找寻耳边那琉璃坠子。

  我轻轻的摘下耳上的坠子,清澈中泛着淡淡的绿光。总是会想起,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过我那串佛珠的画面,他的手还紧紧地抓过我的双肩像是要捏碎我……

  我抬头笑起来,捏碎我吗?也许是想把那段错过的时间捏碎。错过了也应该没什么紧要吧,本来就没有那么深切的情谊,再说他的前途比我重要,我的自由比他宝贵。

  康熙四十一年十月因为太子病情加重,南巡的队伍提前返京。回了京康熙皇上亲自下旨定了婚期,康熙四十二年八月初八。

  这件事看起来好像都定了,但是我看到一点小希望,宫里其他娘娘都按定例赏了东西,只有宜妃娘娘我的正牌婆婆,赏赐一直没来。因为她一直扛着不赏,我就不能进宫谢恩,我阿玛为了这事很是焦躁的。

  荣泰偷偷对我说:“恐怕是娘娘不愿意这门婚事。”

  我暗笑,不是恐怕,我看她就是不满意。

  我们老头儿没走,说要等我大婚后再。我去找阿玛,却听见老头儿劝我阿玛:“这就像做买卖,愿买就买。你不要理会,不要去皇上那里提也不要在人后议论,就当不知道。反正是姻缘打不散,是孽缘早晚毁。”我听了后面这两句就呆站在门边。

  从此我阿玛果然很坦然地上朝下朝,在康熙面前只字不提,在人后也半句不说。有人拉住他要聊这事,他也是哈哈一笑就走开。

  农历十一月末了,又下了雪,铺天盖地的大雪,我披着披风在廊下站着,看风卷雪飞。
  
  柳儿来劝我进屋,我微笑说:“再站会儿,这雪下得正好看。”柳儿给我热了酒送出来。
  
  宜妃娘娘的赏赐就在这风雪中来了,送了双份来。这个娘娘可真让人失望,要不您就死扛到底。要不您就一开始就应下,这算什么?下马威?

  我做过美梦,要是最后这亲事黄了,我正好借机不嫁,现在只能空自感叹,天不随我愿。
  
  雪下了一夜,夜里院子里有刮断树枝的脆响声,然后就再也没有睡着,呆呆的坐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,顶风冒雪的进宫谢恩去,这位婆婆一开始就给我这种坏印象。

  马车晃晃悠悠驶进紫禁城,一过宫门,我终于昏睡过去。

  作了很奇怪的梦,我好像是个小女孩,满心的兴奋好奇去挑车窗帘子去看什么,胤禛就这样出现在梦里。

  我猛然惊醒,心突突的狂跳呼吸阻滞,急忙扑到车口,就这样半跪着一把把帘子掀开,要好好呼吸一下。

  那在宫门处接手赶车的小太监,赶紧把头低下去。

  胤禛正走到对面,忽然见我掀帘子,怔住了。

  却还是没事人一般,从车旁慢慢走过。他戴着的冬冠上面有薄薄落雪,紫貂外袍下蓝色的朝服衣缘。这么近的擦身,我甚至可以看见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,然后他微微的眯起眼睛。还有他紧抿的嘴唇轻轻的发颤,是因为寒冷吗?

  我想叫他,却终于没有开口。他微微的回了头,但是终于没有停住脚步,没有回过头来。就如此的擦身而过了。

  我坐回车里,把脸埋在手心里,忽然觉得很累。

  有嬷嬷在翊坤宫门口等我,我总觉得环境很熟,所以我也没注意那嬷嬷伸出来的手,只是自己踩着阶梯下车,然后站在宫门口打量,暗自感慨真的很熟啊。

  那被我忽视的嬷嬷,青白着脸色走上来轻咳一声:“小姐,以后这宫里的规矩您得守。”守?不就是没拉着你的手下车,让你没了面子?

  我微笑看她:“不重要的规矩以后再学,不能让娘娘等。”

  她愣住看我,我也看她,终于她把头低下去:“是,奴婢造次了,娘娘等您好一会儿了,请进吧。”

  宜妃娘娘在正屋端坐,美丽的眼角高高的挑着,和她那个九儿子一个德行。克制了又克制,还是忍不住微微笑起来。于是这个美丽高傲的女人就狠狠皱了眉。

  一个笑容就愤恨成这个样子?你也耍够了威风了,何必如此咄咄逼人。我的神情一定懒散了,反正今天很累。不理她,该做的礼仪没少就行。她不喜欢我,去抱她大腿也白搭。
  
  “你们董鄂家也是大族,这是嫁给阿哥,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,我听说你一向规矩松散……”她絮絮叨叨一直在说。

  我就听着,却一句也没往心里去,反正她说完了,又不能叫我再背一遍给她听。至多是她问“都记清了吗?”我说记清了不就完了吗?

  正说着,有人来报:“娘娘,九阿哥来请安了。”宜妃眼神扫过我,十分不悦。你儿子来请安也是我的错?

  她挥手让把胤禟请进来,他一进门就带了一团冷气进来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从我们被指婚这是第一次见面。胤禟请过安直起身来,这个男人以后就是我的丈夫,真象做梦。胤禟皱眉,我才醒过神来,给他请安。

  宜妃换了慈母脸色:“这样的天怎么进宫来?” 我就很蒙,你儿子是人,我就不是?这样的风雪天,我就不怕出门有意外?我估计这个女人正盼着我断筋折骨,她正好退婚。
  
  这个计划,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,马上排除。这可是古代,那得多疼?万一好不了,再落下终身残疾。我看胤禟一眼,他还不至于让我牺牲这么大。

  他的目光也闪过来,我瞪他 ‘好好看你老妈去’

  他回过头去:“就是天儿冷了,来看看额娘。”

  宜妃看着我冷笑,再看他儿子又好些了,只是半靠着软枕挥手:“趁着日头好,快走吧。”又对我说:“你也走吧。把我的话记清好好照做就行。”

  出了门我就问他:“你来救我的?”他冷眼瞅我:“我没那闲工夫。”

  我无所谓的点头:“哦,既然这样,那这个月京润阁的账单就照全价收了。”
  
  他一把拉住我,脸上是不甘心:“你就当我是来救你的。”

  我笑了拂开他的手:“咱们的交情,也就够打个九折的,既然你是来救我的那就八折。”说完撇下他上了车,气得他脸色铁青。

  这个宜妃果然把事情做得很绝,我还要去谢其他娘娘的赏。本来是要她带着去顺便介绍一下的,她却借口身子不适,就派个嬷嬷送我去,那些娘娘们看这场面,面上都没什么,只是眼底里有可怜我的,有笑话我的,还有漠视我的。

  我觉得这样反而好,不用坐下寒暄了,问个安就可以直接走,她们不会留我,我也不愿留下,很顺利一圈就可以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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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50 pm

缘解心忧

  回了家,我直接把自己放平在榻上,赶紧补一觉是正经。

  醒了了还有一场战斗等着我,我又要请客。怎能不请?全京城最没有可能嫁出去的女的都被指了婚,还是做皇子阿哥的嫡福晋。让那些缺腿少手的也纷纷信心大增起来。这样的喜事怎么可以不庆祝一下?

  为了柳儿的小命,我这次是真的从头到尾化身 ‘观音娘娘’

  不过这次场面大反转,一群小姐围着我“姐姐,不如咱们喝一杯,还热闹些。”那一位赞同:“再推几把牌九就最好。”

  我强忍着大笑,打量这些小姐们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投其所好?”俗一点就叫‘拍马屁?。
  
  我微笑:“还是作诗吧。”面面相觑。

  我穿梭人群恪尽主人职责,同人打招呼寒暄逗笑,一切都很好,我也以为很好。可是……
  
  可是我宴客不久,京城中流言四起,每个角落都在窃窃私语。以至于私语都变得震耳欲聋。
  
  版本良多大意就是‘董鄂家的小姐,淫邪无耻行为浪荡,整日在家弄些淫词艳曲。’我翻来找去的回想,我哪里做错了,换来这么个名声?

  后来终于找到症结所在,因为待嫁在家无所事事,就找了些《西厢记》《长生殿》什么的元曲本子还有些小说话本来看。我自己觉得这很正常,又不考状元没道理让我看四书五经。
  
  我弄了很多本,就随便放在我经常待的地方,方便我随时取阅,不用叫人跑来跑去的拿。
  
  那些小姐们来我也没有收拾,说实话有什么好收拾的,我认为很正常的书,在她们那里就成了‘淫词艳曲’

  我拉着阿玛去祖宗牌位那儿发了誓,从今以后我决不请客,我哪请的是客?简直就是喂狼,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后还咬我。

  过年期间,康熙皇上畅春园宴客,我算他未过门的儿媳妇,于是御准我列席。我坐在席尾,反正没人注意我。宜妃娘娘更加不待见我,大约是听说了淫词艳曲的事。

  酒过三巡,我就寻机出来,去梅园看花去。我点着脚尖伸手去轻抚枝上红梅。
  
  “你要那枝花?”一个声音忽然响起,吓得我跳起来回头,十三阿哥抱着手臂笑意盈盈的看我。
  
  我按着被吓的心,摇头:“不用,让它们好好在枝上开着吧。反正没几天了。”说完回头看枝上的红花。

  才想起来没有给他请安,正要补上,他随意挥挥手:“不必了,你可是未来的九嫂子。”我十分不高兴,仍然给他请安:“您可以叫我鄂小姐,也可以叫夏末,千万别提嫂子这两个字,我最近听见这两个字心情不好。”

  这个英俊的十六岁少年就笑开了,灿烂的笑了,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,他说:“九哥日后的日子可有的过了。”

  “是好?是坏?”这么亲切一个人,我的态度也自然,朋友一般的聊起来。
  
  他看我,嘴角是强忍的笑:“你要是心情好,自然就好。你要是心情不好,只怕九哥要吃亏。”
  
  “这是夸我有本事?还是说你九哥没能耐?”我皱眉反问。

  他马上住了口,仍是笑意不减:“果然不能和你说话,一句一个坑儿等着人。”说完他好好看我,忽然把眼闭上对我说:“你再说句话给我听。”是请求又像是命令。

  我一头雾水疑惑的看他:“您没事吧?让我说什么?”

  他睁开眼看着我,没头没脑的说:“声音不像,长得也不像,可是说话的态度像。”他慢慢把目光看向远处:“闭上眼好像是一个人,可是睁开眼又不是。”他在思念什么人?神情让我心酸,因为怜惜他所以心酸。

  想让他高兴点儿“听着像是您在参禅?不过据我猜测您说的肯定是个女的,不知道有没有我漂亮?”

  他就笑了看看我,犹豫还是说了:“她很漂亮。”果然还是个孩子,不了解女人。
  
  我去拍他的肩严肃认真的教育他:“阿哥,为了您日后的幸福千万要切记,一定只能夸您面前的女人漂亮。有了这一招就是世上只剩了十个女人,也会有九个被您迷住,拜倒在您脚下的。”
  
  他侧头看我,神情略微怔一下又问:“剩下的那一个呢?”

  我笑:“那一个是聋子听不见。”他哈哈的笑起来,仰着头的样子真可爱。
  
  我则作摇头叹息状:“唉,微一试探便漏了底细。” “你又试探了什么?”他好奇的问。
  
  我伸出两手在他面前晃:“就只剩下十个女人了,九个都是您的,为什么还要固执那一个为什么不是您的?不觉得太贪心吗?她不是您的总有她的理由,不能全天下的好事都要让您一个人占了去。”

  他目光澄明,远望天际,再回头看我时,眼眶虽然有微红却是真诚的微笑:“多谢你,夏末。”
  
  不管那是个什么女人?不过现在看来真正放下了。我岔开话题:“宴会结束了吗?”他才恍然记起急得跺脚:“糟了,我是出来找四哥的。”

  “四贝勒在哪儿?”这句话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,听着一准让人误会我要见他。胤祥没在意只是摇头:“不知道,只是有太监说往这边来了,我再去找找。”说完就赶紧走,走几步又回头对我笑:“后会有期了。”我挥手:“后会有期。”

  我离开宴席时,他还在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,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侧脸。我环顾四周,他会在这里吗?

  这里唯一能站人而不被发现的地方,就是回廊头上拐角处,我走过去,他竟然真的在。看来是从另一个角门进来的 。

  手里有一壶酒,懒懒的靠在柱子旁,刚才我和胤祥的话大约他也听见了,看见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。

  我尴尬挠鼻子找话:“十三阿哥在找您,快回去吧。”说完转身要走

  “你最近都在忙什么?”他慢慢的问,声音里有慵懒和淡淡的酒意。瞬间脖子都僵了,这个态度?真要人命。竟然被他的声音袭击到,我只好说些解嘲的话给自己听“也没干什么,就是闲来无事弄个淫词艳曲什么的。”

  咳咳咳咳……胤禛被酒呛住赶紧侧头到一边猛咳,脸色由红到紫。我看他咳得可怜只好过去接了他手里的酒,给他拍背顺气。

  一边还疑惑:“您不知道?全京城都知道这事儿。”他咳得减轻了。我就提了一个这些日子一直很困扰我的问题。

  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问,看见他觉得可以请教一下:“我就十分不明白,西厢记,长生殿算淫词艳曲,那《***》算什么?”

  “金…… ……”他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我,最后他终于异常悲愤的问我:“你连那个都看过?”

  这架势就是,如果我说看过,他马上就能蹬腿暴毙给我看。我倒想看看,可是我阿玛也不是吃素的。实在很想逗他,就食指拇指一捏比量厚薄:“就看了几页。”

  “马 上 给 我 扔 了。”用手指着我,青着脸咬牙切齿。

  我把酒倒进嘴里:“为什么?我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?"

  我话音刚落他就彻底恼了: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…… ……”

  我呆呆看着他,不禁感慨,他教训我的话题还真广泛,涉及礼仪廉耻、仁义道德、为人处事、天地伦常、社会治安…… 简直包罗万象,而且还全面论证,重点分析,用以说明我此举,对不起天地,对不起父母。

  真是个人才,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这么流畅,跟机关枪似的。

  我十分没良心的坐在栏杆上,一边喝酒一边看他唠唠叨叨训我的样子,心里竟然十分高兴,心情大好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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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54 pm

醉听谋算

  也许是我这个看客的表情太嚣张,那边厢他也停了口,极其愤慨的看我。我不理他,这酒很烈味道不错,把最后一口赶紧喝干,一边用手背擦嘴,一边把酒壶递还给他。

  他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,接了酒壶就警告我: “明儿个我就派人给你送书去,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要是再让我知道,我就……”说到这儿大概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怎么样我。却仍然说:“我绝饶不了你。”

  我看着他,嘿嘿的笑着站起来,酒喝得急了。头一阵发晕,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。我没有倒地,醒过神来才知道靠在胤禛怀里,腿仍然是软的根本站不住,他的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。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,披领上的云海纹饰晃的人眼花,我慢慢闭上了眼,又喝醉了!

  “嗯哼”一声咳嗽“四哥”那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来。是八贝勒胤禩,心里长叹一声不肯把眼睁开,还是装死吧,对我对胤禛都好。

  胤禛声音平淡:“八弟你肯定带了解酒的丸药了吧?”说着伸出了手。他还真镇定?这样的场面他也可以好像怀里抱的是个口袋。

  表情我看不到,大概应该也是波澜不惊吧。这倒是,除了我气他,什么时候他惊过?我紧抿嘴唇强忍笑意,我好像真的太喜欢逗他了。他抱着我的那只手臂紧了紧,似乎在警告我装死就敬业一点儿。

  胤禩从荷包里取了药走过来,接着一丸巨苦无比的药就塞进我的嘴里。我想吐出来,却被胤禛轻轻一拍背,咕咚一口咽了下去。

  然后他扶着我,让我靠着柱子坐在栏杆上,现在睁开眼说我脑子还行就是脚软,人家也以为我是装的,既然要装死就一死到底。

  兄弟两个就这样守着我,面对面聊起了天。 “前面宴会什么时候结束?”胤禛问
  
  “还得一半个时辰,”胤禩停了一下又说:“大概也就醒了,一会儿还得给皇阿玛谢恩去。”是说我的酒大概就醒了?

  我竟然忘了还得去给康熙谢恩,我这两条面条似的腿到时真的可以完成如此重任?我的后背惊出了汗。

  胤禛点头,又对他说:“我听说湖广那边儿似乎闹出了事端。”

  胤禩平心静气的声音:“只是听说,谁也说不真。”

  胤禛道:“这事儿,我也派过人……我看倒是真的”他停住又继续说:“如是让皇阿玛知道了,又是一段大大的麻烦。”胤禛似乎有点儿生气:“我去太子那儿,让太子问问。结果说我杞人忧天,还说从总督到提督没一个人来报,会出什么事?”

  胤禩沉吟道:“这没人来报,我瞧着才是最大的不妥当。”

  胤禛语带担忧的说:“我何尝觉得妥当,只是太子明令我说不许去皇阿玛那儿胡说。我现在可是真正的难做人。”

  胤禩叹息一声:“四哥对太子爷可真是尽心。”我觉得胤禛在笑,瞧不清也不敢睁大眼睛去看仔细“咱们兄弟人人都是对太子尽心的。”

  一阵风吹过,我打了个寒颤。从心里往外冒冷气,看来那个要出事儿的湖广和太子关系密切,胤禛当然不会亲自去找太子不痛快,于是暗示胤禩可以去找太子的麻烦,而他不会干涉。胤禩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四哥的意思。

  短短几句话便做成一件政治交易,这就是紫禁城,这就是皇子们的生活,每一步都靠交易得来,我真的宁肯我从没听过。

  只是这件事太诡异,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这么没有警觉性,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这事儿?
  
  “四哥、八哥,你们怎么都在?”胤禟来了。好了,这下热闹了能凑桌麻将了。
  
  “你去叫醒她。”胤禩对胤禟说。我慢慢睁开眼,胤禟不甘不愿又气愤难当的复杂表情就在眼前。“你和谁喝成这样?”

  胤禩先开了口:“我和四哥刚好经过看见她醉在这里,幸好没有其他人看见,你看顾着她吧,一会儿别误了回去谢恩。”于是这两个阴谋家就亲亲热热的走了。胤禛没有看我,胤禩倒是瞥过来一眼,眼神中是淡淡的凉意,我想是在恐吓我。

  我扶着柱子站起来:“不要这样一副表情,大不了这个月的帐给你打六折。”
  
  胤禟没好气:“刚入正月里,我哪儿来的帐?”

  我觉得我已经基本恢复了,看来以后不能喝这么急了。我一边狠狠地踩花盆底感觉一下,一边回答他:“正月初九,您的十四弟弟过寿辰,早定了桌子,您忘了?正月里还加收费用,这我也可以给你不加,照原价来。”

  他抱臂哼笑:“你怎么不给我全免了?”我为难的皱着眉回头看他,最后十分失望的摇头:“别总逼我说实话。”

  “说,我就听你的实话?”他仍冷笑着,身子靠在柱子上。

  “实话就是,”我看着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微笑了:“咱们的交情不值那个钱。”然后扔下他回前头去。对不住,您的老妈不给我好脸看,我得从你这儿找补回来。

  我谢了恩出宫去,马车晃晃悠悠的走。我趴卧在车里,胤禛知道我没晕为什么要说那一番话?胤禩最后那个眼神是威胁?又觉得不太对。警告?也许是提醒?猛然把眼睛睁开,难道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?

  忐忑不安的回了家,也不好就这么问去,好在喝了酒还睡了一觉。一早就找荣泰来,一通闲聊,最后打听:“咱们家在湖广有亲戚吗?”荣泰和我聊得开心没有在意,捻碟子里松子吃,想都不想的说:“有,是咱们这位额娘的哥哥,叫金玺是湖广巡抚。”

 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,真有这么回事?我赶紧拉着荣泰去找阿玛。

  我阿玛正在书房饮茶读书,我遣散了伺候的人,把事情原委改了改,就说是我偷听来的。
  
  荣泰想一下说:“带信……”

  我急忙阻止:“万不可带信,何况也不一定来得及,”我对还在沉默的阿玛说:“就让哥哥亲自去,别人问起就说是送礼,不过哥哥偷偷过去比较妥当。”

  我阿玛点头同意了,我还是忍不住问:“阿玛,那个……他是不是跟着东宫那边?”
  
  阿玛摇头:“湖广的提督总督都是东宫的人,金玺一直与他们不合。”我放了心。
  
  荣泰赶紧去收拾行装去,我就小心翼翼的说: “阿玛千万别和东宫有什么牵扯,我看不太靠得住。”我阿玛笑着看我,终于没说话点了点头。

  得,正好九阿哥请客,我就和外祖父说给他免了帐,外带什么贵给我上什么,震死他们最好。
  
  老头儿就打趣我:“前几日尚死活不肯,嘴硬非要打六折?”我无所谓的笑笑也不答话,就回去看我的‘淫词艳曲’去,反正别人眼里我和胤禟是未婚夫妻,此举很正常。

  胤禛倒真的派人送来了书,不过是用他福晋的名号。我拆开来看,宋词唐诗,还有西游记……总之,都是比较正经又还算有趣的书。大约也知道我不爱看艰深无趣的东西。

  阿玛来和我说:“正巧十四阿哥的寿辰与你同日,我若是过去只怕招人眼目,还是你去趟京润阁,暗地里打听一下九阿哥。”

  老爸,我和您那位未来女婿,真的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。

  可是确实应该去的,总得跟胤禛胤禩表达一下感谢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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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3 I_icon_minitime周六 三月 27, 2010 5:57 pm

齐聚京润

  正月初八又下了雪,陪老头儿在暖阁里喝酒。没让人伺候,我亲手给热的酒,锦帕垫着缓缓地给斟上。

  老头儿靠坐在炕上接了我奉上的酒,慢慢悠悠的回忆:“咱们西林觉罗家,从进了关就改作了买卖。钱财,到如今不过都是身外虚物。多如何?少如何?什么都换不回了,儿子,女儿,到最后都走了。”老头儿抿一口酒,并不忧伤却有笑意。我却喉咙发酸,怕他看见就赶紧侧过头,不管帕子不帕子,直接抬袖子蹭掉眼泪。

  老头就呵呵的笑了:“末儿,不用哭。以后你就明白了,活得越久失去的就越多。”老头握杯抬头轻轻的唱:“春未绿,鬓先丝,人间别久不成悲。”现在我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儿像是个得道高人。我呆呆的听着‘人间别久不成悲’是吗?

  老头低下头放了酒杯看着我,温和却是很认真的问:“你跟四贝勒的账都算清了吗?”
  
  当然,当然算清了,干干净净的算清了。我说: “是。”这话说了却不自主去看,放在炕角的那本宋词,顿时有点没有底气。

  老头儿倒是没去看那书,只是叹息一声:“既已两讫,你的佛珠呢?”我下意识去抓手腕,竟然忘了,不知是他忘了还?还是我忘了要?

  他轻轻地感叹:“这恐怕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,过去就过去了。”说完起身下了炕,慢慢走出暖阁,挑帘子出去了,有北风卷着雪花灌进来。我愣愣的看着门口,是该过去了。
  
  正月初九,果然是最后一场雪,雪在昨夜就已经停了。

  我站在京润阁楼台处,向下俯瞰,道上的积雪已经清净,来往行人也多起来。抬头看见远处几个人骑马而来,看来是客人到了。

  柳儿把新加了碳的手炉递给我,口里是埋怨:“这一早儿,您就过来,冻着怎么办?”

  我接了手炉紧紧在手里捂着,又问她:“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

  柳儿把我拉进屋按在椅子上:“您就放心吧,今儿个统共就一桌儿客人,不用操心。”
  
  我刚坐下,跑堂的就上来了:“大小姐,九爷十爷来了。”我叹口气,伸个懒腰对柳儿说:“走,接客去。”柳儿就青了脸欲哭无泪:“小姐,您别乱说话成吗?”我嘿嘿地笑了。
  
  胤禟和十阿哥就在大堂里站着,一边把解下的披风递给一旁的随侍一边谈笑。穿的虽是便服,腰间那条黄带子仍是扎眼的。

  十阿哥一看见我,就笑得有模有样的:“九嫂子,今儿个谁这么大排场,包了京润阁?”我已走至楼下,给他们请安,胤禟抬着脸不去看我,十阿哥赶紧抬抬手,看他九哥:“可使不得,劳动嫂子。”

  我摆手:“我还不是您嫂子,把这两个字去了吧,我才不敢当。”又轻轻抬手一指胤禟:“至于这包楼的,当然是九阿哥的排场。”

  十阿哥就看胤禟十分疑惑:“九哥?怎么也得万八千两吧。”

  胤禟指指楼上对十阿哥说:“老十,你先上楼去,我问问菜式。”我招手,已经有人来领着十阿哥上了楼。

  胤禟见他进了屋,紧咬着牙关压低声问我:“是我订的?”

  我笑了,伸手拍拍他的肩:“镇定点儿,我可以接受你分期付款。”

  他没听懂皱眉正要问,身后又有人来报:“十三阿哥到了。”我侧头往外看,一个英俊潇洒的下马动作就直撞进眼来。不禁在心里感叹,太帅了。胤禟狠瞪我一眼,我也回瞪他。
  
  “你就守点儿妇道吧。”他恨恨的低声对我说。然后转身出去和胤祥拉手去。
  
  我请了安,跟他攀谈:“十四阿哥怎么没一起来?”他们是一个师傅,所以经常一起进出。“我昨儿个宿在四哥家,不曾回宫。”他微笑回答我的问话,说完又对九阿哥说:“九哥,四哥让我带话儿,人齐了就开席,不用等他。”胤禟背着手微微摇头:“这怎么能不等?”
  
  “是太子爷叫进宫去了,且得些时候呢?”他们俩一边说一边上楼去,我跟在身后也上了楼。

  屋里就来了这几个,九阿哥,十阿哥,十三阿哥,胤禟和胤祥在一边看墙上字画闲聊去了。十阿哥就转圈嘟囔开了:“八哥也说要晚来,正经寿星也不来。这可怎么办?”

  我本来坐着喝茶,听他念叨十分不耐烦:“这儿就坐着个正经寿星,也没见你的礼。倒是一叠连声念叨,什么意思?想说该来的没来,不该来的来了一屋?”

  他愣住:“倒忘了。”然后看胤禟“九哥你也不想着点儿?”胤禟转开头口气冷淡:“我哪想得着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。”

  胤祥听了脸色倒是颇尴尬,用眼神安慰我,我回报一个笑。站起身来轻拍两下手,招呼他们:“虽说,我的生日无关紧要,可是既然来了,不给礼物是不好的。”

  十阿哥赶紧走到他九哥身边,很有先见之明: “糟了,九哥,只怕她又要出什么主意了。”
  
  胤祥倒是真诚的很:“你要什么说吧,咱们现弄去。”

  我吩咐柳儿:“去,把咱们那***拿出来。”柳儿走了,我就对他们说:“咱们打几圈牌,不过照我的规矩打。还有,一百两银子的起底。”胤祥回头看他两个哥哥。

  我对胤禟说:“赢我几圈儿,今儿个可就不用……”我话说了一半,只是抬起手划一个圈。意思明确不要钱了。胤禟就笑了,把净手的手巾扔给随侍“好啊,那就试试运气。”
  
  十阿哥摸着下巴调侃的审视我:“传闻果然可信,酗酒已有明证,现在是聚……。”我制止他:“别说那个字,咱们只是消遣,赌可是犯法的。”柳儿已经把牌拿来,和几个人把桌子摆好。
  
  我安排的座位,胤祥做我上家,十阿哥坐下家,胤禟坐对面。先讲解现代麻将规则,定了规矩十四阿哥来了就算结束。要是提前结束,除了输的银子,赔在座三人每人一千两。

  开始时我运气好,糊了几把便艰难起来,他们把规则熟了,于我就不利起来。
  
  看十阿哥一脸嚣张样子就知道,再几张牌他就能赢,我在桌下轻踢胤祥一脚,胤祥抬头看我,我装作理头发手伸三指,嘴里念叨“完了”

  胤祥一下子笑了,随手就甩出一张三万。我高兴的接住,将牌一推,笑眯眯挥手对柳儿说:“记下,我又赢了。”

  十阿哥很郁闷:“就差一张了。”又怪责十三:“你倒是小心些啊。”

  胤祥劝他:“十哥,就是张牌,输了又怎样?”十阿哥更郁闷:“牌?没听她那儿都记下了,这一会儿工夫,三百两银子没了。”我推倒洗牌:“那您就赢回来啊。”

  我与胤祥应该组个出千双人组,我这边食指往头边一点说“挑张好看的拿出来吧。”他就把八条奉上。后来气的胤禟禁止我说话。就拿眼看桌上已经扔下的牌,胤祥再照着扔给我。可以去参加默契考验的比赛了。

  输的十阿哥眼都蓝了,眼泪汪汪的看他九哥。我一面砌着长城一面安慰他:“您也别这样,不就一千二百两银子吗?我给你凑个整数,两千两。”

  十阿哥没好气:“你还是别给我凑整儿了,高利贷也没这么快的?”

  “别急,不一总儿要您的,每个月还我二十两,十年八年也就还清了。”胤祥就笑,十阿哥更没好气: “十三你输的也不少,笑什么?”胤祥扔出张我暗示的牌,不以为然:“十年八年我还能还得起。”

  十阿哥拉胤禟:“九哥,他们像是一伙的。”胤禟拂开他的手:“你都输了好几千两了,才看出来?我瞧着你是输轻了。”

  外面有人来报十四阿哥来了。十阿哥听了丢下牌,去拉着刚进门的十四阿哥不肯撒手:“你再不来,哥哥可连裤子都快输没了。”

  十四阿哥瞧桌上的牌,忍着笑回头调侃十阿哥:“十哥接着玩儿,我派人去让嫂子给您送裤子来。”兄弟两个就玩笑着掐上了,你推我搡。

  “还是你们俩会挑地方,上京润阁来练布库?”哈哈的笑声三阿哥和五阿哥就在门口站着。上次去畅春园远远见过他们。

  三阿哥就让开了席:“不拘这些虚礼了,待他们来了多罚几杯也就成了。”要见的那两位一个也没来。

  我思忖见不见也不在这一天上,何况又不能明着说什么。就先告了辞。三阿哥听说我也过生日,歉意的说:“也没就手的东西送。”五阿哥就对胤禟说:“老九,你记着三哥的,等大婚时一总儿都要来。”

  我懒得应承,就维持我的观音微笑。我拉胤禟衣角示意他和我一起出来“今儿个是我们老头儿请的。”

  胤禟哼一声:“不说,也猜到几分。”我继续说:“告诉十阿哥,我心情好,债务勾销。”

  十阿哥就在屋里喊:“九哥,以后有的是日子说话,先回来喝酒吧。”屋里就是一片笑声
  
  我冷着脸对胤禟说:“当我刚才没说,我收他十倍的利息。”胤禟忍笑一摆手:“你自己跟他说去,我不管。”说完就回了屋。

  我在楼上耽搁着,细想再见时如何开口,怎么想也是艰难,竟然开不了口讨还自己的东西?
  
  万般无奈我扯一旁披风,准备和柳儿回家,有人推门而入,是胤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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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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