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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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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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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31 am

有泪如倾

  八阿哥的婚礼是在宫里举行的,宜妃来借我回去安亲王府帮手。我几乎要痛哭流涕给她看。恨不得死了算了,这种心痛是我不能承受的。我到底做了什么,难道因为我一直不肯相信苏悦然抛弃了我,老天爷特意要我亲临现场?好让我死了这份心?

  屋里只剩了我和章佳娘娘。还没等我说话,章佳娘娘就先开了口。

  “我知道,你是个省事的,不想去抛头露面,”她看着我,神情很温和“可你总是那边的旧人,如是不去,人家还以为是我没教好你规矩。”

  我心痛如绞,却也只能跪地称是。

  我一路低着头,没人知道我是含着泪的。触目的红色,惊心的喜字,刺耳的嬉笑声。多讽刺,我要亲眼看见他们的婚礼。回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,我躲在被子里泪似滂沱,紧紧咬着衣袖,不敢出一点声儿。

  第二天仍然要没事人一般随着他们出宫,去安亲王府送东西。管事的先派了我一个人回宫,站在道上等回宫的车马,怀里紧紧抱着那段殷红的帷帐。胤禩把我拉上他的车,我才知道我早已泪流满面。他带我去了他的庄子,默默净了帕子给我擦脸。

  我抓住他的手,紧紧的拥抱住他,我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像苏悦然。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笑容,还有无处不在的温情关心,怜惜他那深藏的自卑。

  也许他对每个人都这样,可是我却管不了那么多。我只知道害怕恐惧的时候,他的笑容是唯一的安慰。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,只想拥有他,拥有他的微笑。

  我找到他的唇,无比温柔的亲吻,以后这个嘴唇,甚至这个男人都不是我的了。
  
  血一样鲜红的帐幔,我们就倒在这一片鲜红里,忘乎所以的亲吻。我轻咬他的颈项,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。

  我去解他的衣扣,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,紧咬着下唇,就这样对望着。他的表情有痛楚与担忧。
  
  他在阻止我,也在阻止他自己:“这会害了你的。”我知道,我十分清楚的知道。
  
  然而此时的我大概已经疯了。我挣脱他的手,缓缓坐起身来,把自己的外衣解了,然后是内衫,只剩了一个翠红的肚兜。

  我轻轻偎进他怀里,他身体的滚烫即使隔了衣服我依然可以感觉到。我伸手搂住他的颈项,在他耳边低语:“我不是把自己交给你,我是想得到你。”

  “胤禩,把你给我,只给我一个人。”我轻声命令他。

  满室的静谧,只有我们契合的呼吸,炽热而缠绵。我的手指划过他的背,我们紧紧拥抱着颤抖的彼此。身体的痛楚却让我觉得放心,他终于是我的了。

  他轻声叹息:“你根本就是个妖精。”我微笑:“以后有的是妖精等着你,不要太抬举我。”
  
  他用吻堵住我的嘴,放开我时一脸不忿:“等你过来了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我轻轻的笑。
 
 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,我没想过天长地久,我不敢想天长地久。

  他给我细细的理衣服,仿佛每个褶子都要熨贴才肯放手,我静静看着他微笑。
  
  屋外秦福轻咳了两声,我却忽然脸红了。胤禩微笑握住我的手:“现在才害羞,晚了些吧!”
  
  我拖着这一身酸痛回了宫,交付了差使,回去了泡在浴桶里只觉得浑身无力。
  
  临走时他说:“以后有什么事找我,就找十三屋里的庆喜,他是我的人。”我苦笑,这个消息比我今天做的事还让人震惊。

  巧儿来叫我,我忙缩进桶里。现在的我哪能让人看见,浑身都是‘把柄’。
  
  我忙说:“就出来,姐姐等会儿。”

  巧儿就笑:“不是催你,是问给你留饭不留。”临走又笑着调侃我说:“瞧你急得,好像生怕我进去,可藏了什么人在里面?”

  我做贼心虚,明知道她是说笑,可是还胆战心惊了一下。只好笑:“藏着人了,姐姐进来看看吧!”

  巧儿笑得不行就说:“我就不进去了,你和你藏的人再玩会吧。”她走了,我几乎瘫在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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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35 am

洞房花烛

  胤禩大婚,我就站在院子的角落,想象他如何挑开蓉月头上的盖头,猜测他如何带着淡淡的笑意与蓉月并坐在床上……然后蓉月会偷眼看他,艳丽的眉眼也会如所有新嫁娘一样羞涩的低下,沉醉在这个男人的温柔温暖的怀抱。从此那就是她的男人她的港湾,此生万代无论何样的沉浮跌宕。她永远是他的妻,不会再有旁人。原来一切都是注定,他们才是注定的那一对。我把头低下,尽量不去看,不去听。

  胤祥一眼便瞧见缩在角落的我,蹭过来拉着我说话。此时的我不能开口,只好微笑尽量侧着头。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紧地蹦着,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,说什么出格的话。
  
  忽然人群里发出哄笑声,抬头才发现阿哥们都看着我和胤祥。

  三阿哥指着我们俩对四阿哥说笑:“明明是八弟成亲,你瞧他们俩倒比屋里那夫妻俩更像那么回事儿。”

  十阿哥笑着跑过来拉走十三:“等你成亲时再这么热乎她吧!”十三红着脸笑,又回头看我。九阿哥面无表情的瞧天。

  刚才光顾者控制自己情绪没注意到十三正拉着我的手。外人看来我们俩的情形。手拉着手,一个说话,一个侧头微笑害羞一般。我们俩这形状才是新婚的夫妇。

  “三哥还没喝就醉了。”四阿哥也在笑,眼里却有我看得懂的薄怒。我惹他生气惯了,这点眼色还是有的。

  这一次我让他亲爱的弟弟遭了误会,他生气了?我忙行礼告退出来,胤禩也出来了,只是微笑着和哥哥们说话岔开话题,却没有看我。

  我在角门站了好一会儿,一双腿如有千金重,每迈一步心力便交瘁一分。我要走出的何止于这个门而是那个笑意殷殷的男人。

  庆喜赶来叫住我:“姑娘,跟奴才来吧。”

  记得有句歌词这样唱“爱或情借来填一晚,终须要还,无谓多贪……”终于下定决心:“我得走了。”他只是我借来的,该还了!

  转身欲走,胤禩却站在我身后,嘴角是浅浅的笑还有担忧:“我就知道你不想等我。”
  
  他把我拉进一间空屋来从身后把门关了。我侧开头不去看他,尽量平静:“不必这样,我并不会缠住你。”

  他用手捏着我的下颔,微微的不悦:“我不想听见这话,我想让你缠着我。”
  
  “十三弟已经大了,别和他那么近乎。”他拥抱着我的双臂有些小心翼翼,是怕我离开他吗?我的身体没有拒绝这个拥抱,嘴上仍不甘心的讥笑他: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?许你成亲,不许我和人说话?”

  他的手臂猛然收紧几乎要勒断我,逼我看着他,神情严肃地说:“等着我,过了这一年我就把你娶回去。

  我不敢再看他,他眼里的我和以前一样,犹豫了。把头靠在他的怀里,什么也不肯说。这话苏悦然也说过。胤禩抓着我的双肩皱眉质问我:“说话!你不愿意?”

  这一幕又回来了,老天给了我再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该如何做?

  我没有回答苏悦然,我不想他有太多压力,果然他连个交待都没有毫无压力的去结了婚。不能怪他,大概是我并没有答应他吧。

  我抬手抚开他紧皱的眉:“我想嫁给你。”

  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,也许这是可以实现的。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。

  抬头看着宫门外的红灯,眼睛发酸却哭不出来,我的泪大约流光了,只好用手挡住眼睛。免得被那大红的光晕刺伤了眼,刺伤了心。

  胤禛就在我身后,他低声冷脸警告我:“以后规矩点儿。”

  我忽然恶向胆边生,拉住他不依不饶的追问:“四阿哥,把话说清楚,奴婢哪里不规矩?”
  
  他看着我抓住他腕子上的手,忽然笑了,那笑容仿佛慢慢绽开的淡白的花朵。好看的让人心惊,温柔的让人心惊。

  他的笑容让我失措,我忙松开手身子不自主的倒退,直到靠住身后宫墙才算站稳。
  
  他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收了笑容哼一声,临走时微微回头神情不明的说:“你自己不知道?还用问我?”

  康熙赐婚靖雅格格下嫁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,十一月就要完婚。宫里人人都给靖雅格格贺喜,她却独把我找出来对我哭诉委屈。

  只因这一向,我时而去太后那里和她多有接触。我猜测大概胤禩也跟她说了要娶我回去的话。她们姐弟感情不错,她有心事倒是常同我说。

  她哭得惨烈,我只能尽力安慰她。她满腹的委屈不满:“要嫁就嫁个象八弟那样的男人,谁要嫁给那个什么蒙古野人。”

  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四阿哥胤禛冷冷的声音传来,靖雅格格变了脸色,她很不喜欢这个四哥,甚至可以说是害怕他。

  我无奈给他请安,胤禛冷着脸走到我们面前,语带愤怒:“咱们身上就流着蒙古人的血,蒙古各部是咱们满人的兄弟。蒙古野人?你不想活了,就把这话说给皇阿玛听去。”
  
  靖雅格格泪流的更凶,说再也不敢胡说了。

  胤禛冷着脸一摆手说:“好好回去安心待嫁,再也不要乱说话。”靖雅格格告退了,要带我走。
  
  胤禛却对我说:“你留下,我有话问你?”我无可奈何。他也是好心吧!只是不想妹妹乱说话惹了祸端,只可惜表达方式太差了。

  我垂着头等他问话,闷了半天才说:“是不是什么女人都想嫁一个象八阿哥那样的人?”
 
  我只好无奈的回答:“萝卜白菜,各有所爱,有人喜欢温尔文雅的,也有人喜欢暴躁易怒的。”说完这话我忙捂了嘴。惊恐的看他,因为他正在冷冷的看我。

  我解释:“不是说您暴躁……”再次把这张惹祸的嘴捂上。真想抽自己,此地无银三百两。他冷着脸拂袖而去。

  我无语,又疑惑他到底要问我什么话? 不是要问我女人的想法吧?要是有其他的事可怎么办?我一句话就把他气走了。

  算了,他跟我有什么大事?不过是难为难为我罢了。

  胤禩急急得赶来,是靖雅格格告诉他了。我坐在亭子里微微看着他笑。他怕我被四阿哥为难。
  
  忽然十分想大笑,我和四阿哥还不知道谁为难谁?多数时候是我把他气走的。
  
  我没有起身仍然坐着,只是看着他,他关切问我:“怎么了?”

  我拉他的衣角,把他拉到我的面前。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身上。

  他笑得很温柔,轻轻抚摸我的头发。我想回家,在他的怀里会越来越想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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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38 am

畅园春雪

  康熙三十七年,额娘去世也快一年了,而我从没去她坟前祭拜过。这是我进宫的第三个年头。胤禩也分府搬出了皇宫。

  还在正月里康熙皇上就要去畅春园住,命有皇子的嫔妃都随行,那些还没分府成亲的皇子们也在畅春园住着方便到无逸斋念书。章佳娘娘也要住在畅春园,我自然就被派去照应胤祥。
  
  其实我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,因为皇子要去念书,我一定要早起晚睡,比在章佳娘娘那儿累了不知多少倍?

  何况我是娘娘派来照应的,就是别人偷懒我也不能偷懒,整天累得死狗一样。
  
  前几日天气本已回暖,老天爷一个回马枪就忽然返了寒。一早起来外面下了轻雪,畅春园中花木甚多,院里的花木刚冒了个细小的嫩尖就遇上雪。

  那雪齑粉一样的细密,绵绵的落着,不自主便抬步出来了,沿着水边的青石小路慢慢的走,任这雪下了我一身一头。

  柳枝上的微绿的新芽,水面上半解的浮冰,远处树枝上仿佛是粉红的花苞,被白雪遮得若隐若现。

  我停下脚步,呆呆的望着这片天地,几百年也不过瞬乎即逝。

  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之后是什么?我的以后又是什么?忽然刮起风来,把地上的雪粉吹起落入池中,转眼无踪无迹。我还是比较喜欢畅春园的天宽地广,再多的悲哀,再多的故事,也仿佛可以吹散在天地之间,不会留下痕迹。

  皇宫里宫墙之中,也常有风过,那却是一种呜呜作响的风声,仿佛悲鸣。风的悲鸣?还是人心的悲鸣?我不得而知,于是常存有恐惧。

  站在风雪中仰着头闭了双眼。静静的站着,只想不再害怕。

  在这里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,外带那微不足道的爱情,都是可笑的。可笑的让人颤抖,缘于恐惧的颤抖。

  只是觉得似乎多了一个人呼吸声,四阿哥就在我的面前,破天荒的不是平时冷冷的目光,有一丝温和。

  不知他从哪里来也是一身的白雪,眉毛上也是段雪白,目光柔和象个老人,一下子温和可人起来。

  他却一把扶住我要蹲下请安的身子,他的手隔着衣裳都仿佛要烫伤我。

  他只是低声说:“回去,回去吧!”他从没这样对我说过话,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,脑子一时不转弯,愣愣的回问他: “去哪?”

  他有点微怒:“穿得这样单薄,你不冷?连回哪去都不知道?”

  我醒过神来,你早用这样的态度说话我不就明白了?我发现我十分的贱骨头,他好好和我说话,我反而不适应,只有他有点发火的时候,我才能很快的掌握他的意图。而且,我觉得,我习惯他对我这样的态度了,如果能惹恼他,我还会高兴上好一阵子。

  不禁笑起来,笑过才发现我竟然笑出了声。现在再装什么规矩谨慎已是来不及了,不如就此好好笑一笑。他没好气地冷哼:“笑什么?”语气里倒也没有怪罪我的意思。即便如此我也不敢说出来。
  
  “四哥。”胤祥的声音。微侧头就见十三和胤禩就在我们身后。我低头躲开胤禩探寻的目光。
  
  胤禩微笑着说:“四哥咱们俩同路,一起走吧。” 于是二人结伴走了。

  十三也招呼我:“咱们回去?”

  我劝他:“您既然早下了学,不如去给娘娘问安去。”

  他担心的看我:“你不冷?”

  我微笑摇头:“不冷,出来多半天早不觉得了。”

  于是我们沿着水边走去章佳娘娘那儿。路上有雪,我们相扶着慢慢的走。聊着闲天说笑着。
  
  太子和他的师傅从拐角处转出来,十三给他请安。我也谨慎请安,缩身在一旁。
  
  太子怪怪的笑,瞥我一眼,对十三说:“听说,十三弟最近书读的很好,只怕得归功于你那个好丫头。”我这么有知名度?头垂的更低。十三尴尬微笑:“太子哥哥,说笑了。”
  
  四下无人太子笑得更加轻佻:“我看我也得找个好丫头才行,要不十三弟割爱,把这个丫头给我也是一样。”

  我十分郁闷。这就是康熙教出来的太子?以前远远看着还好,怎么私下里这么轻薄。十三脸色已然不好看了。

  太子的师傅就从开始就欲言又止,话说到这么难看的份上,终于再也忍不住絮絮的劝导:“太子爷,这读书讲究的是沉心用一,跟丫头的好坏有什么关系?老臣……”

  惊人一幕上演,太子一脸不耐抬起一脚就踢向他的师傅。他也没用多少力气,不过想让他师傅住嘴,不巧的是,地上失滑那位老大人又吃了一惊,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掉进身后的水池中。
  
  十三气愤上前去拉太子的衣服:“二哥,您太过分了。”太子一把推开十三。
  
  十三相对于他只是个孩子,被他一推眼看也要掉进池塘里去。我在一旁忙把他拉回来,力道没有控制好,十三跌坐在地上也就算了,我在十三的惊呼声中不幸落水。

  冬泳!夏天我都不去游泳,到了大清朝,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我却要下水。
  
  还好,水不深。更好的是,我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,浑身都是冷的。要是我刚从屋里出来,只怕,这一落水,不淹死也冻死了。

  我站起来赶紧去扶水里面色青白浑身发抖的那位大人艰难往岸上走。

  “放肆。”不远处一声怒喝,康熙皇上急急奔这边来了。太子一脸得意,指着坐在地上的十三:“听见没有,皇阿玛都说你放肆。”

  康熙已到近前愤怒已极气的恨不得要扇他,却始终没有下手。又把举起的手放下了:“朕是说你放肆。”

  跟着康熙的人把我们拉上岸。那位大人一直哆嗦着念叨:“老臣有罪,老臣有罪。”
  
  康熙无奈:“你何罪之有,是朕教子无方。”又厉声对太子说:“还不把外衣脱了给师傅披上。”

  太子忙把披风解了给师傅披上。康熙命令他: “把师傅送去朕那里后,你回宫禁足,好好反省。”

  看看跪着的十三和瑟瑟发抖的我,又吩咐一句: “回去,给她找太医看看。”
  
  我忙咬着牙谢恩:“谢圣上隆恩。”康熙只是看了我一眼,问十三没什么伤处,才带人走了。
  
  太医走了十三就催着去熬了药,我换了衣裳围着被子坐在他的暖炕兀自发抖。十三把人打发出去端着药亲自服侍我,我不肯喝:“您别忙着管奴婢,您现在先去看看那位大人就说是代太子爷来道歉的,让大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要生气。再去太子宫给太子爷请罪说刚才造次了请他不要怪罪您。”
  
  他端着药碗低着头不说话,我推他:“您听见没有?”

  他叹口气说:“听见了,你也得先吃了药啊。”

  我起了急:“您先去了再说,这药奴婢自己会吃。”他才不甘不愿的站起来。
  
  在院子里就听见他叫:“四哥、八哥?你们什么时候来的?”

  四阿哥清淡淡回答:“你先去把事办完了再说。我和你八哥先走了。”

  他们一定来了有一会了,我说了什么他们也都听见了。我无奈把头埋在枕中,我总是自作聪明的惹祸。

  三个人的脚步声中,我努力分辩哪一声脚步是他落下的,越听就越是遥远。
  
  十三一回来我就打听他事情怎么样?他微微的得意:“我去看师傅,皇阿玛很是夸奖了我一番,我又说还要去给太子宫请罪去,皇阿玛更是夸奖我。”我放下心来。

  这就好了,我的目的达到了,我确实有‘险恶’的用心,我让他去就是为了给他皇阿玛看的。
  
  得罪了太子没关系,把康熙皇上哄好了才是正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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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42 am

狂心已明

  十三坐在我的身旁不时探手来试我额头:“还好没有发热,养两天就好了。”
 
  我微笑这样一个解情识意体贴可爱的好孩子,将来一定能迷倒一干女子。他也笑:“你在笑什么?” 我摇头,还是微笑。

  他却低声说:“你已经救过我两次。”

  我忙替自己澄清:“当时太紧急,若有时间想想,奴婢可就不敢保还会不会这样做。”
  
  他笑着倒卧在我身旁:“净说这些话,你该急急得邀功请赏才对。”

 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:“既然阿哥这么有心,就请阿哥一定要是厚赏才行,奴婢可是舍命护主的。”

  他却把我的手握住:“等着,等我能打猎了给你弄个兽牙。”

  我泻了气:“那东西好做什么用?”耍我?既不是金银也不是钱财。兽牙,我要来干什么?
  
  他一面抢我的被子一面数落我:“亏你还是满人的女儿,连兽牙干什么用都不知道,那才是最贵重的礼物,是护身符。野兽的凶猛,猎兽人的勇气,能阻挡一切不好的事。”
  
  十分感动,可是再感动也不能和他同床共枕威胁着撵走他。

  “你这叫鸠占鹊巢。”临出门小小的表达一下不满。

  我哪里吃他这套“那奴婢就回自己的雀巢去。”我作势似欲起身。

  “别,你躺着。”他赶紧老老实实的走了。

  他的背影让我顿悟我确实需要这样一个,可以阻挡厄运的护身符。也许是这样一个人。
  
  康熙皇上出巡五台山去了,胤禛和胤祥随行。临行前胤禛来看十三的东西准备齐全没有。十三是个甩手掌柜哪里知道这些,反正路上也不必操心他乐得说大话: “都齐全了,只求四哥路上查功课时少骂几句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
  胤禛吹茶慢笑:“你要是没有偷懒,我不会骂你。”我躲在屋里从门缝里瞧他们兄弟说话,只见胤禛说完便随意看看屋里。似乎忍了忍,还是皱眉问了“这次你带些什么人?”
  
  我的命不错,上次那一闹倒省了这次随行的麻烦,为了太子的面子也为了十三,我也不能跟着出这个门。章佳娘娘也没有叫我回去她身边,反而让我留下说是照看十三阿哥的住处。虽说不知为了什么,但有难得的清闲我就安心享受好了。

  “就环儿和庆喜去。”十三回答他。

  胤禛迟疑片刻,问出了心中疑惑:“她还没好?”

  我心说:早好了,天天求神拜佛不愿见您罢了。上次指使十三去赔礼被他听见了。给了他机会不知会给我什么难看的脸色瞧。

  我虽不怕他,也喜欢看他生气,可是分寸还要把握。气大了把我干掉,我就不用玩了。我是不怕死,可我怎么没去上吊?我只是想,最好有个不痛苦的死法。

  十三微笑:“好的差不多了,这一次路途太远我怕她累着没让她伺候。”那位爷又皱起了他两道好看的眉,然而终于什么也没说。

  胤祥走了,我在他屋里俨然成了主子,就连那些嬷嬷也都对我客气三分。清静悠闲了有些日子,章佳娘娘差人来叫我过去,送了个极其无关紧要的东西。

  屋里什么人也没有留,只有我一个人,我恭谨的垂着头。娘娘上下打量我……端一旁茶杯轻啜一口,放下杯子,才缓缓的微笑。

  “你是个明白丫头,从开始我要你过来就是看中了你这份明白。”她把话头顿住。一颗心就被她这么轻轻地提了起来,跳不敢跳不跳又憋的慌,不知这后面的话是好的还是不好的。
  
  “现在你用这份明白照应着十三阿哥那样最好,我也好放心。”她缓缓的说出了下文。
  
  我不太懂她到底要表达个什么主题?可是我觉得,既然主子这么看重自己,我也该表表忠心才对:“刚入宫时是因娘娘的搭救才让奴婢免遭责罚,奴婢一直铭记在心。从那时起奴婢就发誓,一定好好伺候主子,报答主子的大恩。主子今天说这样的话就折杀奴婢了,无论何事都是奴婢分内该做的。”我还真是无耻的小人,这样的话已经能说的面不改色,甚至还有了真情实感。
 
  章佳娘娘微笑了:“你也不必自谦,我明白的。”又嘱咐说过些日子十三阿哥提前返京,让我们准备准备的话。

  我出来和巧儿她们告别,巧儿出门来送我:“又走?屋子里没了你正经冷清多了,这些日子可想你了就盼着你赶紧回来。”

  我微笑着抱住她的胳膊:“等回了宫我还回来的。我也想姐姐们。”

  彩玉就低声打趣我:“想我们在其次,那位又走了只怕那才想的慌呢?”她在说四阿哥。
  
  我也是有面子的人了,不能老是受委屈:“姐姐,最近我也能同那位说上几句话了,要不要把您背后非议他的事,告上那么一状?”

  彩玉赶紧住了口,笑骂我:“坏丫头刚出去两天摆起谱来了。莫冤枉我,我可什么都没说。”
  
  今日却不能就这样算了,既然已经反击总要谈出条件来,不能白得罪她:“姐姐从今往后若是再也不提,以前的我就当没听见,可好?”

  彩玉也不敢再说什么,因我从没跟她计较过,大概对此番威胁仍不甘心,就又拉着巧儿抱怨:“这丫头别看平时不声不响,其实最坏心。”

  巧儿自然帮着我来说话:“你这话可真冤枉她,她如真坏心何苦跟你说还挨你的埋怨,她悄悄的去告状岂不好?”我和巧儿相视而笑,

  又说一会儿闲话三个人都笑了,我才出来。天色已晚,我赶紧着回十三的住所。
  
  胤禩在路旁等我,抓住我的手便风一般的把我带到没人的角落。

  我微笑问他干什么? 他皱眉看了我好久,我不喜欢他皱眉,看着让人担心。我又询问他:“有什么烦心事?”

  他双手自始抓住我的双肩,半天才叹息说:“我知道你聪明,可是直到那天我听见你让十三去赔礼,我才知道,你远不止聪明这么简单。”

  我微笑:“您过奖了,也不过是个做人的礼节罢了。”

  他也笑了轻轻抱住我:“你这份礼节的周全程度,只怕将来做皇后都行。”
  
  我的心忽然颤抖,咬咬牙伏在他耳边轻轻的问:“你想当皇上吗?”

  他看着我,久久的,终于慢慢的微笑了,他把头低下也在我耳边轻轻回答:“不是想,是必须!”

  他的野心,就这样毫不掩饰的铺排在我面前,我早前就知道却还是惊了心。不光是因为他最后的结局,还因为他的决心,他不可动摇的决心。

  他的话一出口,我就觉得绝望了。我根本不可能阻止他。

  他说:“我可以给你最好的。”我什么都不要,我能为他做什么?用我知道的为他趋吉避凶吗?

  我对他说:“我什么都不要,只要你可以平安无事。”他微微的笑。

  湖面上那一波波漾开的水纹就像是他的微笑,慢慢把我身心淹没。只想和他再在这幽静隐蔽的角落里再待一会儿。

  临走时我忽然想起我的那个选择,不知道他有没有答案:“你说我是夏末好,还是做初九好。”
  
  他微愣却笑了:“有什么分别?”我专著的看他一定要个答案。

  他轻吻我的脸颊:“所有人都可以叫你初九,夏末是我一个人的。”我微笑了,跟没选一样,我现在就是这样。

  果然这种问题,只能自己解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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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47 am

后时之悔

  康熙皇上结束巡视回了宫,我从慈宁宫里出来时,正碰上四阿哥他一个人,会不会太巧了?我低头给他请安。

  他把手里的大包递给我,十分厚脸皮的说:“我要去十三阿哥那儿,没带人,你跟我过去。”只能苦笑。

  我抱着包跟着他走,他就问我胤祥回来这些日子功课如何,我事无巨细的回答,一定要显出我用了心伺候了。

  他倒没说什么,只是到了之后就接过包撵我走: “你回去吧。”他不愿我见十三。我告退时,他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递给我。

  不肯去接,赏赐胤祥回来已经给了我很多了。再说他指不定赏赐我什么预感不好。他皱眉:“正好多出来给你好了。”

  我有礼的微笑:“四爷留着吧,万一再有个什么‘不重要’的人,您又想赏点东西,不是正好?何苦给奴婢,白糟蹋了您‘多出来’的好东西。”

  他为之气结,最后无奈的说:“是专门给你带的,别气我了。拿着。”

  我错了,我不该老这样,他的口气温和无奈的让我骇然,他该不是对我……?我惟有低头接过,赶紧道谢告退回去。

  他给的是几本元曲集和词集。翻开才真正郁闷,扉页是他写的字。我看多了他的批注认识他的笔迹“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,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?”是我写的那些思春词句本本都有。
  
  胤禩出征那段日子我写在他书上的,他莫不是以为那些思念的字句我是写给他看的?我又惹了祸,脑袋巨疼抱着头倒在炕上。

  康熙皇上封皇长子胤禔为直郡王,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,皇四子胤禛、皇五子胤祺、皇七子胤佑、皇八子胤禩俱为贝勒。同时年仅十八岁的八阿哥胤禩做了内务府主事,一时风头无两。
  
  他的额娘也晋封为嫔,未及又封了妃。他终于用他的才能为他自己和他的额娘,换来了应该有却一直没有的地位。

  皇宫里大开宴席,我躲起来,巧儿就奇怪:“怎么不去了?” 我说:“最近头疼,怕上前面去伺候不周,得了错处。”巧儿也就不再问了。

  我在屋里守着,隐隐听见前殿的鼓乐笑语之声。心里是疏疏淡淡的忧郁与恐惧。
  
  外面的小宫女进来说:“外面有人让姐姐去御花园。” 我问什么人?她摇头:“不知道,那个公公说了话就走了。”

  我又打听:“是叫我去?”她说:“不是,就是找贴身的宫女去。”

  娘娘的贴身宫女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,很明显是找我。也许是胤禩,我们已经很久未见了。我嘱咐她看屋子赶紧出了门。一进御花园就后了悔,在一边等我的是胤禛的太监。
  
  我硬着头皮去见他,他背手站在树下头也不回的问我:“书看过了?”我真想说我没看,可是……

  “奴婢看过了,奴婢从别处抄的词句,弄脏了贝勒爷的书,奴婢并不知道那是贝勒爷的书,还请贝勒爷恕罪。”事已至此那就一早说明白好了。我尽量低头手心里密密的渗出了汗。
  
  他回过头来,带着玩味的笑意:“你是想说你对我没有意思。”很对,就是这句话,可惜我不敢直说,你能明白最好。

  未及反应他已经将我推靠在身后树上,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:“这是在对我耍花招吗?”
  
  他的手那么热仿佛烙铁一般紧箍着我的腕子,他的脸靠得那样近,近的我只能看见他开和的嘴唇。

  身体紧张的发抖,心也在颤抖。我侧开头尽量把头低下想要避开他的逼视:“奴婢不敢,奴婢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。”

  “哦?……”他拖着长音,我第一次听他用这样慵懒的声音说话,该死的,……该死的,太性感了!

  心说,别‘哦’了你晚了一步。

  他淡淡的说话,我却万分的害怕。我宁肯他发脾气,他发脾气时我可以掌握主动,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在和魔鬼谈交易 ——我得用最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点好处。

  “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女人,比之其他的女人做事周全些罢了,”他哼笑一声:“直到你教十三去赔礼我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
  我欲哭无泪,也只能冷着脸:“贝勒爷太过奖那只是做人的基本礼仪。”
  
  他微侧头细细打量我,嘴角微微挑着:“你帮着十三,固然好,万一你拿这礼仪帮着别人怎么办?”

  依以往经验,我跟他硬碰硬只会激起他的兴致。我换副嘴脸哀求他:“贝勒爷,放了奴婢吧,奴婢从不害人的。”这话真像是妖精求法师放她一条生路。只是法师会放吗?

  他显然也吃惊我会求他,愣了一下就笑了:“怎么求我?我以为你会和我斗到底。”
  
  “贝勒爷,奴婢就想安生过日子,其他一概都没有动过心思,请贝勒爷明鉴。”我以避无可避只好迎视他的目光。

  “没动心思?那你为何趁我睡着了偷偷亲我?又是为何在我婚礼上哭?”他靠在我耳边低声问。晴天霹雳!

  我的头要爆炸,他装睡!我急忙解释:“不是的,那是因为奴婢怕您发烧……”看他的表情,我就知趣的闭嘴了,心里懊悔的不如咬舌自尽算了。

  我这是什么屁解释?别说发烧,就是他要发丧,也轮不到我去多事。

  我无能为力了,又惹出了祸端为自己也为胤禩。

  想到胤禩我反而平静,尽量声音平和应对:“那件事确是奴婢逾矩了,不过奴婢确实没有非分之想,请贝勒爷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。”

  他并不放开我,紧紧地盯着我冷笑一声:“见好就收吧,别对我耍这些没用的花招,你会后悔的。”

  我再度企图解释:“奴婢没……”我的话还没说完,他便吻上来。我的推拒根本无济于事。
  
  逼急了!我用脚狠狠跺他。他吃痛才放开我,抱着脚神色痛苦的看着我。
  
  想来不过是一条命罢了,我也拼了“贝勒爷就是要杀了奴婢,奴婢也没话说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我忽然伤了心,泪流满面话也说不出来 。

  他皱着眉缓缓站起身来,瞬间的失措后还是无奈的劝慰我:“你也不要哭了,以后不会逼你了。”岂是说不哭就能不哭的?我的委屈不发泄净了怎么行?

  他又没好气:“还哭?你想想从你入了宫我受了你多少气?我追究过吗?”
  
  这是什么理论?我冷哼:“就因为您不追究,奴婢就得感恩戴德的投怀送抱吗?您要是这么想就不如把奴婢杀了,咱们俩也好都痛快了。”

  他终于无奈了,却也笑了。我宁肯他如以前一样甩手离开。面对此景我也无奈,无奈至极。
  
  我受了刺激一直精神不振。也没有闲心管其他的事。

  直到彩玉神神秘秘的对我说:“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,宫里这么多喜事,八福晋却没有进宫?”我摇头,十分不愿听见什么有了身孕之类的话。可是接下来我听见的,不比这个消息好多少。
  
  彩玉看周围没有人凑在我耳边低语:“听说八贝勒要娶妾,八福晋又哭又闹最后都上了吊,幸亏救的及时。”

  我却笑了,意料之中的笑了,只是我会不会太高兴了点儿?我怀疑我可能疯了?
  
  最近我觉得我的情绪已经不太受控制了,这逼死人的皇宫啊!

  我对彩玉说:“她做的很对,若是我的丈夫要娶小的,我也会这样做。”
  
  彩玉惊异的瞧着我这个异类:“你们倒是知己。”接着又说:“不过这事只怕要把八阿哥的名声弄坏了。”她说的对。

  我们何止是知己?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,蓉月大约比我爱的还深,她为了阻止他有另外一个女人宁肯去死。

  别处的名声就罢了,皇上那里的印象一定不会好,连个老婆都搞不定?再说这样的女人怎么母仪天下。

  是蓉月的错吗?我是事情的起因。何况现在我还招惹了胤禛,那个最不能招惹的人。难道我和蓉月两个爱他的女人要联手毁了他吗?

  胤禩见我了连看我的眼神是抱歉,我越微笑安慰他他的神情就越忧郁。没有和我说只言片语,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。轻声问我:“再等我一段日子好不好。”

  我好好的看他,还是开了口:“别再提娶我的事了,她不会同意,闹大了皇上要不高兴的。”
  
  他把脸沉了,坐回椅子里。“你在这宫里多待一天,我就要担心一天。”
  
  我微笑:“就算有一天有什么万一,我也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的。”

  他满脸怒容起身来紧抓住我的手:“你以为我怕自己泄露出去吗?”这么温雅的八阿哥也被我逼急了。

  他紧紧地盯着我:“我爱新觉罗胤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,每一件都不曾后悔,也不会害怕。”
  
  他没有说谎,就连最不能说得野心,他都对我说了。我轻声哀求他:“轻点儿,手被你捏断了。”

  他慢慢放了手,我抱住他:“我是为了你好,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。”他也回抱着我。
  
  心乱如麻,四阿哥那儿还有一段扯不清道不明的公案,怎么办?是我自己惹得祸不能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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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8:50 am

咫尺天涯

  我与胤禩只能擦肩而过,我只能在他经过时,看看他的衣角,借以判断他的心情。
  
  我们必须规行矩步,他的周围总是有很多人,人人都讨好的微笑恭敬的喊他:“八爷。”人群中他的微笑会远远的送过来,我知道那笑容是给我的。

  我却不敢回应,只能把它记在心里,然后把头垂下。我们在咫尺,却是相隔天涯。
  
  我总是随身带着他给连环,他说过要教我,然而我们的会面那样短暂,我们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光。一切都是奢望,都是奢望。

  胤禛却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借口找我,他会非常‘无耻的’说:“昨儿个打雷我受了惊,你给我抄本经来。”

  我哭笑不得,这叫什么话?只能对他说:“那您可有日子等了。”

  他淡淡的笑眼里是志在必得:“我等得了。”我的心被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填的满满的。
  
  康熙三十六年秋末,康熙要奉皇太后巡视塞外,因要顺便冬狩去,从众阿哥中挑人随行,十三一向讨康熙喜欢当然要随行。我又一向讨娘娘和胤祥喜欢自然也少不了我的份。
  
  九阿哥最不幸,临行前康熙皇上查功课,十阿哥背到半截忘了,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他怕十阿哥因功课被留下,就偷着提点他,结果被他老爹发现。

  康熙皇上大发雷霆:“作弊的比背不好的更可恶。”于是剧情大反转,十阿哥反而随行胤禟留下了。

  我去给十三整理东西,胤禟就在院子里和十阿哥闲聊,见我来了看我的眼神都快哭了。直至现在才像个孩子,以前他可都是一脸傲慢。

  我心里忍不住笑,可是又觉得有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之嫌。未免太昧良心,想发善心劝慰他,又怕以他的脾气定要以为我笑话他,真的很难开口。

  十阿哥在一旁劝慰他:“九哥你也别郁闷,想想八哥刚成亲一年,这不就要出门去做和尚了。”
  
  九阿哥噗嗤一声笑了:“什么?做和尚?为了什么?”我低着头侧耳倾听。
  
  十阿哥也笑:“别提了,咱们那位八嫂不让丫头跟着出去。八哥这次带出去的清一色大老爷儿们儿。”

  九阿哥虽然笑,可是也皱了眉:“蓉月太过分了,连个侍女都没有吗?”十阿哥哼一声:“千万别说这个女字,就是个母苍蝇也不准在八哥面前过。”

  我也噗嗤一声喷笑,我知道我不该笑,这件事和我有切身关系,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笑了。只是这笑里的苦涩只有我一个人知道。

  九阿哥拿眼瞪我,又回头问十阿哥: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
  十阿哥叹气说:“九哥不去,她没来找您。凡是这次随行的,除了皇阿玛,其他她还说得上话的,已经统统嘱咐过了,说让我们把身边的婢女看好。”

  九阿哥生气了:“她这是要干什么?八哥也不管她?”

  十阿哥无奈:“管?省着点吧!上次已经……唉!九哥你也得找机会劝劝她,咱们看着已经过火了,皇阿玛得怎么想。”

  九阿哥沉着脸不再出声。十阿哥没好气:“我惹她不起,已经和她说了,我一个侍女也不带。”
  
  十阿哥瞧瞧我笑:“幸亏,十三的人是娘娘亲自派的,不然咱们兄弟这次出门,就得让侍卫给倒茶了。”

  我带着笑意默默的躬身告辞,事已至此再多留也是无宜。

  我们出了宫,十三只让我跟着他坐在他的车上,我倒是舒服的很,阿哥的车驾肯定比宫女的车舒服。

  一路上十三总是缠着我说话,这个孩子兴奋得有点大发。我心情不是很好,就哄着他背书给我听。

  他背的津津有味,我却走了神,手里拿着书靠在车厢上发呆。
  
  车队停下来休息时,四阿哥来找十三。帘子一掀开,我才醒过神来,四阿哥的冷脸还真是冷的可以,低头才发现,原来十三枕着我的腿睡着了。

  后面的十阿哥凑上来,看见我们就笑:“我说十三的车上怎么没有声。”
  
  我忙摇醒胤祥,他睡眼惺松爬起来打着呵欠模模糊糊的叫:“四哥、十哥。”
  
  四阿哥没好气地斥责他:“刚出门就懈怠成这个样子,以后跟我去我车上。”十三莫名其妙,不过看他脸色不好也就答应着。

  我无奈的低着头,开始他是怕我给十三使坏,现在他是为了我。怕他弟弟喜欢我。
  
  十三下了车,十阿哥就拉着他笑个不休。我也想下车站站,却发现腿早麻了根本站不起来。
  
  胤禛一躬身半个身探进车里,把我打横抱出来。我慌忙挣扎他却不理把我抱下车。
  
  十阿哥和十三本来在说笑,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。

  他面色如常把我放下,我推开他却根本站不住,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。他又一把拉住我,低声道:“逞什么强?”

  我无可奈何就喊:“十三阿哥来扶奴婢一把吧,奴婢腿麻了站不住。”

  十三笑了,过来伸手要扶我。胤禛才把我放开,嘴角却始终带着如有似无的微笑。我抓着十三的手站稳了,才发现胤禩就在不远处。

  胤禩微笑着走过来请他们:“前面问咱们弟兄们什么时候过去?”

  胤禛对十三说:“走吧。”十三担忧的问我:“你站的住。”

  我点头:“扶着别处站会儿就好了。”这时十三的宫女环儿也过来伺候,就上来扶着我,我对她道谢之际。他们兄弟结伴走了,我呆呆看着他们的背影,胤禩的背影不高兴。我笑了,却又有点想哭,我对他的背影衣角的了解程度,远多于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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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04 am

銮舆迥出

  后来我就和十三的宫女环儿占据了十三的车,十三被他四哥抓走根本不准他回来。
  
  环儿就笑:“多亏了你,我才有这样的运气。” 我微笑:“这得多亏了四贝勒,可没我什么功劳。”

  因为我的那次遇险,我不太喜欢环儿,虽说宫里同名的宫女大有人在,可是我的一听见这个名字就牙疼。

  总算到了个驿站,可以不用露宿真是好。虽然也就歇半天,总算是歇歇。
  
  我和环儿认认真真给十三泡了壶茶,环儿嘱咐我:“再让庆喜去要水烧上吧,只怕一会儿要不够的。”

  果然水刚烧上,十阿哥就来了。胤禛后脚也来了,他问十阿哥:“怎么过来了?”十阿哥笑眯眯的答:“我的侍卫泡的茶不好喝。

  他也问胤禛:“四哥怎么也来了?”胤禛淡然应对:“我的侍卫也泡不好茶。”
  
  他出门也没带侍女,我也是出了宫才知道,后来十三说:“八嫂不准八哥带人,四哥就跟八哥说,别让皇阿玛看着不好,所以他也不带了。”

  我问十三:“那八贝勒是不是很感激四贝勒。”十三微笑:“那是当然,四哥和八哥很好,住的也很近,对了,你去过四哥家,八哥家就在……”

  我却没有心思再听,胤禛的心思藏得很深,他讨好着每个兄弟,特别是这个风头正劲的八弟。
  
  端茶时我终于大体确定,我咬的那个人是谁了? 环儿抢着给十阿哥端茶过去,两下里错手的时候,十阿哥用小指勾了环儿的手一下。环儿羞涩的低下头。

  我别开脸,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背运,总是看见不该看的,碰见不该碰见的。
  
  四阿哥紧抿着嘴唇,微皱眉瞧了十阿哥一眼,又不着痕迹的低头吹茶。他也知道?
  
  我又紧张了,那我和胤禩的事他知不知道?

  他微侧头瞪一眼看着他发呆我,嘴角有淡淡的笑意。我忙把头低下,我相信他没有这么大的气度。如果知道了,我看他会马上想办法把我弄死的。

  十三叫我:“初九你在想什么?快给八哥倒茶。”我大吃一惊胤禩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。我最近很多时候都会这样。

  我的心思用的太多了,并不是个惯用心思的人,从来了这里,天天打着十二分精神应付上下,生怕一个不周全出了什么岔子。最近越觉得精力越来越差了。

  太医给我看过,就说我思虑太甚一定要调养。我苦笑,和林黛玉一个毛病。
  
  给他端茶过去,他淡淡的接过。对四阿哥微笑: “都是弟弟的不是,连累兄弟们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。”他自己开口调侃自己看来关系真的不错。

  胤禛答得真诚:“说这些做什么?家宅平安才是正理。”

  我看十阿哥巴不得这样,他就可以来会会小情人。他们兄弟说话,一会儿前面来人催促,我们又要上路了。

  十三苦着脸问四阿哥:“四哥,我回自己车上坐会儿不行吗?” 四阿哥微笑着同意了,又对我说:“你去我那儿帮我整理东西去。”

  十三马上跳起来:“不用了四哥,我和您一起。”

  一屋子人都笑了,胤禩笑着侧开头,他怕人看见是因为他的眼睛没有笑。
  
  这路上人多眼杂,胤禩从不来找我,可是我知道他有满心的质问疑惑在等着我。
  
  我们晃晃荡荡的走了好些地方历时月余。终于停在了盛京,住进了沈阳的‘故宫’。
  
  皇子们陪着他们的皇阿玛去了,我们就在屋里收拾东西,会在这里住个把月,我心里松口气总算不用身体受折磨了。

  十三还没有回来,我问庆喜有没有浴汤,庆喜二话不说便置备好了,我洗完了环儿才去,把头发编了发辫在十三屋里整理小东西。

  太后那里的赵嬷嬷派人来找我,我只得跟出去,临走嘱咐庆喜几句,胤祥回来告诉他声,庆喜答应着。

  太后说心神不宁,让我给她读经听。于是她歪在热炕上,我在地下的厚垫子上跪着,念给她听。直读到天黑,嗓子差点冒了烟。

  赵嬷嬷适时地开口:“主子也该用晚膳了。”我才得救,太后挥挥手,我磕头谢了恩,顺势先用手把膝盖揉一下,虽然是很厚的垫子,可是跪这么长时间我的腿只怕也站不起来了。
  
  我慢慢的站起来,尽量稳住往后退出去。出来有小宫女给我拿水:“姐姐喝吧,嬷嬷吩咐下半天了。”我顾不得客气一饮而尽。

  那小宫女都被我吓着了,因为我几乎喝了七八壶茶水。

  我没敢走等在外面,腿上的疼痛,慢慢清晰起来,额头上便沁出一层汗。嬷嬷出来我就给她道谢,又问:“太后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
  嬷嬷笑着拍拍我的背安抚我:“知道你辛苦,回去吧,现在没事了。”我才敢告退出来,冷风一吹我的两条不争气的腿就哆嗦了。

  疼得根本走不动了,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在外头冻着啊!我尽力扶着回廊的柱子,从这个柱子到那个柱子慢慢蹭。回想起来做人奴才的苦楚,何止这一点儿。心酸的很几乎要落泪。
  
  胤禛迎面过来,我们对面看着彼此片刻。他走到我身旁把我打横抱起来,我哀求他:“贝勒爷把奴婢放下,让人看见怎么办?”

  他竟然微微的笑了,根本不肯放下我。我不自主搂着他的脖子,泪落了下来。
  
  我累了,真的很累,可是我的理智并没有丧失,我仍哀求他:“奴婢真的能自己走……”他恶狠狠的却打断我:“别逞强了”隔一会儿又说:“女人还是温柔点儿好。”

  我无可奈何:“贝勒爷饶了奴婢吧,奴婢就是个粗人,不会您说的那些个。”
  
  他哼笑一声,不理我。他的侧脸因为这样笑容看起来很温和。

  我心里长长的叹息,他根本就像个孩子一样,只有小男孩,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时,才会一直为难喜欢的那个人。

  只是方式真的错了,总是适得其反。很多小女孩的成长路上,都会遇到一个或几个这样的男孩子。然后讨厌他们。

  我不讨厌他,因为他为难我,我也会气他,我甚至喜欢和他斗。假以时日,也会是一段欢喜冤家的姻缘,我大概会爱上他的!只是我先选了胤禩,而且是没留后路的选择了他。
  
  从苏悦然那里受了重创,我依然没有学会给自己留后路。我是个傻子,却是个没有后悔过的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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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06 am

昨非今是

  我在他怀里看着他愣神,胤禩十阿哥、十三都看着我们。胤禩把手紧握着背负在身后,唇边的笑容紧紧地绷着。不绷着怎么行,不绷着脸便沉下来了。

  十三跑上前来问我:“初九,你怎么了。”我挣扎着下来。

  胤禛替我答:“在太后娘娘那儿读经,跪了大半天儿路都走不了了。”十三赶紧扶我回去。我不敢看胤禩,怕胤禛会看见。

  回了屋,把裤子卷上去一看,整个膝盖都是青的。十三要忙着找太医,我赶紧拦着了:“就给娘娘去读个经,回来就找太医,不知道的以为我那乔作势,让太后娘娘知道了该怎么想奴婢?”
  
  十三着了急,我对他说:“不用急咱们就带了活血化淤的药。”

  上了药环儿去伺候着十三歇息去了,我一个人在屋里,心里极其盼着他会来看我。迷迷糊糊便睡着了。

  醒来时,我手里握着一瓶药,努力回忆昨晚谁来过,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  
  那药效果奇好,也就一两天的工夫就不疼了。行动不受限制了我就让环儿歇着我去伺候。她劝我:“一气养好了吧别又伤着,我受累事小,你也遭罪。”

  我于是就真的歇起来,反正这是宫里从别处调个人来也一样。不过多亏从那以后,太后没有再‘心神不宁’不然我就死定了。不,应该说我残废定了。

  我坐在院子里仰头望天,这里也发生过很多故事,关雎宫的宸妃海兰珠,永福宫的庄妃大玉儿。
  
  皇太极放下战事为了他的海兰珠回到这里。如此的深情的人,只是很想知道,如果见了她最后一面,就不会伤心了吗?

  我不明白,在这里到底夺嫡的斗争惨烈些,还是那些悲痛欲绝的爱情更伤感?
  
  忽然深恨自己,为什么以前不多注意历史,却只记得了历史上这些爱情故事。如何帮胤禩?我只知道结局,却不知道细节。

  胤禩站在我身后,微微的笑里却有担忧之色,轻声问:“好些了没有?”
  
  想曹操曹操便到了,我微笑应答:“好了,多亏了那药好。”

  他微皱眉:“谁送的药。”不是他?

  忙掩饰:“哪有人送药,是我们从宫里带来的药。”

 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冷森:“那药是我送的。”他在试探我。而我的反应明显心虚。
  
  我的这二两重心眼,在他们眼里真的不值一提。我彻底死了心,我还可以做什么?说什么?连解释都没有力气了,只是长长的叹气。

  “不是我,你以为是四哥吗?”他低声问,我无话可说。他忽然笑了:“你别多用心思了,免得把自己害了。”我冷冷抬起头看他。这是规劝抑或者是威胁?

  我冷笑:“你以为是我对他用心思?”他看我半天,才把头侧开。“你没有,他却用了,我说过你在宫里一天,我就多担忧一天。”

  我的气并没有顺,仍质问他:“这么轻易就相信我。”

  他微微笑了:“米已成炊我才不怕。”停一下又说:“其实我怕,怕你跟别人走。”
  
  我没好气:“不必怕,多少女人眼巴巴等着您呢!”

  他慢慢在我面前蹲下,紧紧握着我的双手,“我的心在你手里,你走了,我怎么办?”好甜的情话。

  古往今来多少女人,为了这样的男人,为了这样的甜言蜜语。前赴后继。除了拥抱他我还能做什么?

  他问我:“刚才在想什么?”经此一役我学乖了,撒谎永远没有好处,我还是实话实说的好。
  
  “我在想关雎宫的宸妃其实很幸福,得到太宗皇上如此的深情,为了她从松锦战场赶回来,可以说连国家都不要了。”

  他却笑了,笑得很灿烂。我怒瞪他“笑什么?我不能这么想吗?”

  他拥抱我:“可以的,你想什么都可以的。夏末,你也会很幸福。”我的泪落在他的肩头,我没有了过去也没有了未来只能把爱凝固在这一瞬。我忽然希望自己真的只是夏末,也许那样会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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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10 am

无垢净光

  十三要出门玩去让我跟去,实在推托不了只好苦着脸求他开恩:“哪儿都可以去就是千万别去庙里了,奴婢这腿跪怕了。”

  十阿哥哈哈的笑,最近他就差睡这儿了。胤禛胤禩正进来听见了也笑。

  大家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,出来十三就对我说:“要去看看舍利塔。不用跪,不过要爬上去也是累人的。”

  我微笑:“这就好。” ‘无垢净光’这座佛塔有个好名字。我在塔下,手遮着这光,往上看。如果是我,我倒想去看看雷锋塔。

  因为那里据说关着白娘子,断桥上一回眸,爱上了一个男人,为了他水漫金山。我叹气,我果然是个俗人,仍然放不下。

  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的往塔上走,我拉在最后。还听见上面一层,十三喊我:“初九快些。”
  
  我无奈对他喊:“阿哥先走吧,奴婢不惯‘行军’走不快。”他就在上面笑,我走了一半不想再走,从门出去在栏杆处站着眺望,这个年代没有高楼大厦,这个高度已经足够看清一切。
  
  农历九月,盛京已是隆冬,远处有人在冰上嬉戏,笑声回荡,不知为何衬得我的心境这样凄凉。
  
  我不是不害怕的,因为我知道作为初九这一生,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再有这样的笑声,我已经不太会笑了。

  双手扶栏,大口的呼吸却被冷风呛着。伏在栏杆上咳嗽,有人从背后替我拍背顺气,我侧头是胤禛。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远处冰上嬉笑的人,神色很温和。

 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空间狭小只能倒退一步给他跪下,他忽然笑了:“不去跪佛祖,来跪我? ”
  
  “奴婢,求四贝勒放过奴婢。”我再次希望可以用这样简单的手段解决问题。他却冷了脸半天才说:“好。”说完转身要走。

  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,这么痛快?我不是做梦吧?怎么这么不真实?我追他下了楼,我要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?

  脚下打滑险些要滚下去,他回身来抱住我,我惊魂未定,紧抱住他的脖子。
  
  他微微笑着低声说:“你要是不追出来,我就真的放过你。”

  我如落冰窟,苍天啊!我真的只是要问问他的话是不是当真?我怎么这么倒霉啊!
  
  我忽然笑出来了,大笑!我已经快被这帮自以为是的人,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命运给逼疯了。
  
  塔上有说话声音脚步声:“初九在笑什么?”我没有时间解释了。推开他径直下了塔。
  
  他们都下来,十三就笑:“你在笑什么?”

  我微笑:“四贝勒说了句话,奴婢要问是不是真的,哪知失足摔了下来。奴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就自己笑话自己。”

  十阿哥瞧瞧我们好奇地问:“什么事?这么急着问?”胤禩抬头看我微微的笑。
  
  我看胤禛:“摔忘了,不过四贝勒肯定还记得。”都看向他,他淡淡地笑一下:“不巧,我也忘了。”如果能,我就咬死他,太可恨了!

  他们在河边牵着马边聊天边走,我垂着头慢慢跟在后面。

  十三来拉我:“来来,上马?” “您要干什么?”我往后使劲,他又想干什么。
  
  “教你骑马?”我硬被他拖上了马,胤禩来劝阻:“十三弟,这地上冷硬,她没骑过马是要出意外的。”

  胤祥不以为意:“没事,有我呢。”

  我反而笑了:“八贝勒放心吧,要是能摔死倒是奴婢的造化了。”胤禩微微皱眉:“下来。”
  
  我看胤禛,他知道我的话是说给他听得。他紧皱着眉沉声命令我:“不许胡闹,下来。”
  
  我一拉马缰,双腿一夹马腹,用手狠狠拍马。那马一声嘶鸣,奋蹄跑起来。我回头看他们,十三愣着十阿哥在看热闹,胤禛胤禩忙着去找马来追我。

  我是会骑马的,我的一个嫁了大款的朋友,带我去马场学的。她老公的票子确实很好看,就是体型很考验马的体力

  当时我对朋友说:“你觉得好,他又对你好就行。”朋友们都喜欢我,她们说:“夏末,你真宽容,”我以宽容著称,现在我又为我的宽容添了一笔。

  完全可以想象她们的表情。她们会说:“你以为你是观世音吗?”想到此,我便大笑出声。作观音难,做复仇女神就更不容易。

  我选择了一条很注定很难走的路,我还没有弄清楚我自己是谁的时候,我就作出了选择。
  
  这选择会为胤禩带来什么? 我不知道,却越来越觉得前路上满是荆棘。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,利刃一般。胤禩从左面已经追了上来,胤禛在右面也来了。

  我也许可以用我自己去帮助胤禩,我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,我也许可以知道胤禛要做什么。
  
  这个念头开始在我脑海里生根,像一把刀横插在心头。拔掉它剧痛,留下它更痛。
  
  至今为止我只是自保,从不害人。况且这对胤禛不公平,可是如果胤禩死了就公平吗?最重要是我无法下定决心去害谁。我头开始痛,剧痛!

  我收了缰绳,马儿缓缓的停下脚步,他们两个也都收缰住马,跳了下来,两个同时伸出的手,我没有握住任何人,自己跳下马来。

  胤禩不着痕迹的,用伸出的手去拉马缰。

  十三对我会骑马这件事,开心的不得了,一直说要和我去围场上赛马去。我微笑默默应对一切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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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15 am

自知之明

  回去屁股还没坐热,胤禛就派人来对十三说要个人过去给他用,明摆着是叫我去,十三想让环儿去,环儿几乎哭给我看,她害怕。

  我对十三说:“奴婢去。”环儿感激的看我。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不能躲他一辈子。
  
  我去给他收拾公案文件,他倒没有为难我,他连多余的话都没有,当然我看是康熙给他派的事太多,他没工夫理我。

  他忙完了抬手捶捶后颈,才对我说了这半天唯一的一句话:“出去走走。”我低眉顺眼的跟出来,同他保持距离。

  花园中到处的梅花树影,映照的我的心也美好起来。生活如何,我不能控制,我却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。

  我抬头去看天,对自己说。别逼自己了也许可以让一切顺其自然,不顺其自然又如何?胤禛站我在前面,他也在看天,神情依然冷淡,我却知道就是他,也有烦心的事。

  这个男人,会被我打败?绝对不可能!如果我从他那儿得了什么便宜,那是他没有计较的结果,这一点自知之明我有。

  有个不知何职的官员来找胤禛回事。“贝勒爷吩咐的事,奴才们办不了,请贝勒爷恕罪。”来人跪着低头,却没有请罪的诚意。

  胤禛冷着脸打量他,已经有了愤怒的意思:“为什么不能办?”

  那人仍不急不慌:“会贝勒爷的话,那笔供奉本来就是微臣的上司,欠下的,微臣清水小吏一个,何来的本事去偿还,上头追的紧,微臣又不忍心往下摊派……”

  胤禛却发了火:“住嘴,你上边留下的,你就没沾过?根本就是要看看,是不是得罪的起我?
  
  “贝勒爷……冤枉微臣,这罪名微臣不敢认,就是说到皇上那儿,微臣也不认。”一脸的不识时务与愤愤不平。我无奈,这位一看就是个愣头青,跟贝勒顶嘴?

  我看胤禛的表情,知道他要发作了,忙一把拉住他。低声对胤禛说:“贝勒爷,怒目金刚不如低眉菩萨。”

  他吃了一惊,终于还是把脾气压了下来,却一把抓住我拉他衣袖的手再不放开。我挣脱不开,也就由他握着。

  我笑眯眯的打听:“大人的官儿一定做的很大?”那官员愣住。我接着询问:“要不就是大人的靠山很不得了。”

  那官额头出了细汗,把头低下去了,他果然是被人怂恿来的。

  我对胤禛微笑:“贝勒爷,两样都不是,那么这位大人就肯定是刚正不阿的人。奴婢在宫里这么长时间,还没见过哪位大人敢这么跟皇子阿哥说话的。”

  那人也害了怕,把头俯下去不敢再说什么了。胤禛已经消了气,只是淡淡的说:“我今天心情不佳,你先回去吧!”

  那人忙告退,胤禛又叫住他:“你记着,你不是为我办事,你是在为朝廷,为皇上事。”他忙应了赶紧走了。

  胤禛抓着我的手,紧盯着我,我把头低下了。那一瞬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?也许是没安好心的想取得他的信任?

  他轻轻哼笑:“到底说你太聪明,还是教你的那个人太聪明呢?”

  他仍然认为有人训练过我。我无言以对只好说:“奴婢无话可说。”

  胤禩就站在不远处,静静的看我和胤禛拉着手,他慢慢的走过来,脸上是温和的笑意,我的心酸楚起来,真的很想就此挣开胤禛的手,扑到他的怀里,我却不能。

  胤禛放开我,那速度缓慢的让人可以看出他的不舍。他要做什么?为了向弟弟昭示,这个女人他看中了吗?我暗暗的忧伤。

  胤禩微笑:“四哥,我刚从前面出来就听屋里的人说,太子爷的谕旨送到我那儿去了,这就回去让人送过来,您先看。”

  胤禛就笑:“你多想了,是我让人送去给你的,太子爷的谕旨也没说给谁的,我最近忙乱就想躲个懒让你帮个忙。”

  我却知道不会这样简单,太子会没说给谁,就发谕旨来?鬼扯也要有个谱才行。肯定他是不想管,就把烫山芋扔给胤禩。

  心里真想胤禩坚决给他送回来,胤禩却微笑着应承下来:“四哥客气了,弟弟能为四哥分忧是弟弟的幸事。”

  胤禩临走时说:“四哥,前些天我得了幅字画,一会儿派人给您送来。”胤禛微笑:“你的人也忙,就叫初九去拿就行。”

  胤禩打量我一眼微笑问胤禛:“她不忙?”

  胤禛淡笑:“现在不忙了。”

  胤禩点头,依然微笑,却是看也没看我就走了。

  他把画卷给了我,一句话也没有说,自去书桌旁办他的公务去。

  我说:“贝勒爷,奴婢走了。”我没有动,双眼睛紧盯着他。他头也不抬的嗯一声。
  
  眼里已经有了泪,强忍着。微提高声音:“我真的走了。”他仍不抬头,专注的看面前的公文。我愤怒委屈,转身就走。

  出了房门,也就走了几步便走不动,我走不了的。无论是心还是人都走不了。
  
  又回身跑回他的屋子,他仍然坐在桌边没有动过。我把门关了,怒问他:“为什么不叫住我。”
  
  他忽然微微的笑了:“要走的留不住,不走的,你会回来。”

  我愤怒:“我如果不回来怎么办?你就这样放弃我?”

  他站起身来,慢慢走到我面前,轻轻用手抬起我脸,冷冷的说:“你想的太美了,我会那么轻易饶了你?”

  我笑了,叹息着笑了。拥抱他,我们之间愿望是好的,结局就不得而知了。
  
  他坐在书桌前,我就靠坐在他怀里,看到太子谕旨,就皱眉问他:“为什么不回了四贝勒。”
  
  他微笑:“有交换的,四哥帮我了一个忙,我当然得帮他办太子的事。”我更皱眉。
  
  他看我:“为什么这么不高兴?”

  我叹气:“这大清的江山毕竟是皇上的,要讨好就去讨好皇上。”

  我小心措辞劝他说:“你可千万别太针对太子爷,皇上心疼太子爷的紧。” 他皱眉:“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我说:“上次我落水时看出来的,皇上把手都举起来了,却没有打下手。他这个人失德败势是早晚的事,只是这拉他下马的人,却切不可是你。帝王自古至今都最会迁怒于人,到时他不说自己宝贝儿子有错,只会拿害他儿子的人开刀。”

  他面色凝重。细细的看我:“你整天净想这些事?怪不得太医说你思虑过甚。”
  
  我抱住他:“你别担心我,我虽没有多少心计,可是还会看个眉高眼低知道个人之常情。我说的话,你千万防范就是。”

  他才微笑:“知道了,你就少操些心,好好调养身体要紧。”

  说到这个我更郁闷,因太医说我思虑过甚气虚神乏,吃药也没什么大效,重点时要少用心思好好调养。他便每天让人给我送燕窝粥,早晚各一次,天天不误都三两个月了。

  我反而添了心事。你想啊!我一个宫女吃燕窝?得防着别人看见吧,吃完了又担心有人来取碗具时被人发现。搞的我整天提心吊胆,惶惶不可终日。

  我借机劝他:“以后别送什么燕窝了,吃的我提心吊胆,反而平白添了心事。何况就是把我零拆整卖了,也不值那个燕窝钱。不治了,还就能死人是怎么着?”

  他虽笑,却也生气制止我:“别胡说。”

  他笑了我才放了心,我试探的问他:“需不需要我打听四贝勒的事。”他真生气了:“离他远点。”

  是啊!我还是离他远点吧。我这个斤两没资格同他们玩。

  胤禛派人来催我回去,胤禩脸色十分难看。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放。我无奈叹气。临走时他对我说:“我就带你走。”的

  带我去哪?他的家?那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家。不是我和他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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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18 am

聚散难期

  从窗边经过就听见胤禛在打发来回话的人:“这事不要再来回我,既于内务府有关,你还是找八阿哥去想想办法。”

  转身离开想躲避这些事,许是看见我窗上的身影,他在屋里开口叫我:“你进来。”
  
  “你先走吧。”他不耐烦的撵屋里的人。回话的人蔫着脸色出来,我不情不愿的蹭进屋去,只在门边立着不肯再往里走。

  胤禛脸上的不耐与焦急,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事?我低着头装看不见。他冷着脸问:“怎么去那么久。”我不答话。

  他气急了走过来一把将我扯到怀里:“说话。”我忍着手痛冷着脸:“奴婢去帮着收书了。”
  
  他分明疑惑:“那刚才为什么不说?”

  我冷笑:“贝勒爷要是以主子的身份问奴婢,奴婢定当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  
  他的目光有如冰刀寒风:“你是在告诉我,你没有耍花招是吗?”

  “是的。”我坚定地回答。他放开我,非常缓慢的笑了,是冷笑:“好!好的很,”
  
  他轻声吟诵缓慢而森冷:“‘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’既然不是我,你的那个‘伯’会是谁?”
  
  我几乎站立不住,随军出征的就那么几个人,不是他,就是胤禩。

  我强自镇定精神:“那只是奴婢照抄来的书中字句,为何贝勒爷非要认定奴婢思春待嫁。”
  
  他冷哼:“那么多字句,你又为何偏挑那思春的写。”

  我也冷笑:“奴婢只是找意境美的抄下来,贝勒爷不信就问去,但凡认字的女人,谁不喜欢这些词句。哭就是因为想哭,笑就是因为想笑。女人做事何来那么多目的原因。”
  
  他冷着脸,紧紧地盯着我,半晌终于开了口:“你回去吧。”他又叫住我冷冷说:“最好如你所说。”

  康熙皇上正式开始了他的冬狩,我和环儿在帐子里待着,聊个天说个话什么的。只是我心里始终有说不出的担忧。仿佛怀揣定时炸弹,我甚至都能听见那嘀嗒着走秒过分的声音。
  
  一颗心终日擂鼓般的跳,环儿都瞧出不对了,归劝我:“还是找太医看看吧,这些天你气色越发差了。”

  我连笑都艰难,却也得强撑着:“多谢姐姐,实在不必,就是天气冷些,失了血色罢了。”我只是太忧心了,不会是什么大症候。

  不过体力确实是有点不支,越到天黑越气虚。十三回来看见我就急了,不管怎么拦阻,一定要找太医来看我。

  胤禛撩帘子进来,自始皱眉,拉住十三:“这样不明不白,请什么太医?”
  
  十三着急:“四哥,你瞧她病的,怎么叫不明不白。”

  胤禛挑眉看我一眼,冷冷道:“她没病,好好歇一晚上,你明儿个带她出去骑圈儿马,散散心就好了。”

  我无奈的低头,心里却在苦笑,他果然了解我,只是晚了,真的晚了。我微笑:“就是,四爷说得对。”

  十三忧郁的问:“真的没事? ”我点头。

  我出了帐子,回去我和环儿的帐子歇着。环儿留下伺候着十三歇息。胤禛也同我一起出来,我低着头,走在他身后。

  他停了脚步,我吓了一跳忙站住。他回过头来,淡淡的看我:“你也不用这样终日惶惶不安。”
  
  我低着头,不肯抬头。他轻轻走过来,我忍不住要后退,却被他拉住轻轻地低声说:“好,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。”

  我抬起头,这是那个胤禛?这样温和无奈的口气。“你放心,从今后我不逼你,只是也不用总是躲着我吧!”

  我无奈也略微有些心酸:“四爷,奴婢总是气您,不见不是更好?”

  他忽的冷笑:“不见我,你好去见别人。”

  我苦笑:“奴婢现在就去见一个人,四爷肯定就没意见了。”

  他冷看我:“谁?” 我冷着脸说:“阎王爷。”

  他哭笑不得的看我。最后还是收了笑意:“不过有件事你得记着。”

  我满怀期待的看他,他要放过我?他挑着嘴角,这表情让我害怕,既不是笑也不是怒:“原来若是没有心思,现在有也不晚。你记着早早晚晚你会是我的。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  
  剩我一人呆若木鸡的站在这寒天雪地里。有点绝望了,我能从他手里逃出生天吗?可能性太小了,太小了!

  晚上我睡得极不安稳,半夜惊醒却发现身边是空的,环儿不在。我愣愣的坐起来,她不在会去哪?十阿哥那儿吗?

  我又倒下,老老实实的躺着。俗话说的好“没有医保和寿险,天黑以后不要管闲事。”
  
  何况现在是半夜,康熙皇上可没有给我这些福利,我还是老实点最好。

  我的头脑清醒起来,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胤禛的事跟胤禩说。但是很快我就把这念头打消,自己惹得祸自己处理。我与胤禛说出天去,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事。可要是把胤禩扯进来,事情就大了。
  
  只是我得找机会对胤禩说,娶我的事千万不要说了。

  我把胤禩送得九连环拿出来,沁凉的像他的手的温度。我苦笑,在这样的夜晚里,我忽然有了说不清的不祥预感。

  我们两个,也许就像我手里这沁凉的连环。我解不开,无论如何也解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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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二 三月 23, 2010 11:22 am

虎口脱险

  环儿天快亮才回来,我一直装睡,她来叫我起身,我便揉着半夜没睡的眼睛,做沉睡刚醒状。
  
  “今儿个十三阿哥,要带你去骑马散心去,还不快起来。”环儿的喜悦有内而外的发散出来,笑容也格外柔美。

  我答应着忙起来洗漱收拾,环儿嘱咐我,“昨个儿给你拿回来的骑装穿着吧,骑马方便。”
  
  我正在理头发便随口问:“十三阿哥嘱咐的?”

  环儿笑得有点奇怪:“四贝勒让人送来的。”环儿先去十三那伺候去了。
  
  我镇定着把头发归置好,仍穿着平时旧衣出来。到了十三的帐子,胤禛已经到了,看见我就微皱双眉。

  环儿怕得了错处,主动问我:“要去骑马怎么也不换衣裳?”

  我微笑:“穷命,穿不惯别的。”胤禛似是没有听到只是和十三说话。

  还好只有我和十三,胤禛被叫去伴驾去了。我猜是胤禩伴驾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段。他不会让胤禛和我出去的。

  这一时尚可,只是一世又如何防范?

  我和十三在雪原上跑马。十三就笑我:“跑这么急做什么?要跑到哪里?”
  
  我的神色也暗淡下来:“能跑到哪里去?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的。”

  十三的目光变得忧郁“初九你越来越不高兴了。”我微笑,只能对他微笑。
  
  有侍卫来请十三:“阿哥,皇上和贝勒们往这边来了,让您过去。”

  我对十三说:“您自己过去吧,奴婢再骑会儿,一会儿自己回去。”他嘱咐我小心才走了。
  
  我可不想见到,皇上和他的儿子们。我心情不好,不想应付他们。

  我打马往反方向走了。有点走神,闭着眼伏在马上,这样什么也不想的瞬间真是梦一般舒服。睁开眼时已不知此处是何处,环顾四周环境极其陌生,我都不知道我是从哪过来的。
  
  正在考虑要不要原地等着,这样的荒郊野岭实在不太敢再乱走。我低头问马:“你知道怎么回去吗?”那马打个响鼻,轻晃脑袋有点不安。

  我暗笑自己神经,跟马说什么话。正要抬头,一阵风吹过,我忙抬手挡眼。
  
  我的马忽的跳起前蹄,把我掀下来,这家伙嘶鸣一声尥蹄就跑了。好在地上全是厚厚的雪,倒没怎么疼。我正疑惑这是怎么了?

  却看见不远处一个‘非常优雅美丽’的身影,正在迈着缓慢而轻柔的步子走向我。
  
  我的心绝望的哀嚎,回头找那没良心的马,早已经没了踪影。这个畜牲,我那么讨好的喂它,到了这生死关头,它就这么把我扔下了。

  此时那只美丽的斑斓猛虎已经离我只有十几米之遥。

  我……我绝跑不过它!我就是能跑过它,我也得能站起来才行。那两条不争气的腿早软了。
  
  那老虎停了步轻提着前爪,似要再迈步却又停住了。微侧头打量我,大约是判断一下,我可以够它吃几口的。

  人家说猫……不,虎,是猫科动物,和猫一样喜欢听好话。它看来不像要马上开饭。我可以跟它来个餐前谈心。

  我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话:“你……我……你饿吗?”我马上住嘴,干笑:“咱们换个话题。呃……你结婚了吗?”

  它收回了迈出的前爪原地站稳,张开大口打个呵欠,一股腥气扑面而来让人作呕。它慢慢趴下了。我呆住了,难道他喜欢这样的话题?

 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,它微舔舔前爪,把头趴下似乎想睡。

  我的头大了,它嘴角有血迹。它不是不吃我,它是刚吃饱,而我是它的下顿!我往后挪,它却忽然抬起头。用对食物的真挚霸占的眼光看我。

  我不敢再动“别激动!我不走,不如我给你唱个歌听?”我看它没站起来,几乎一瞬不瞬的看着它。

  唱!唱个屁!我现在就是唱也想不起词了。我跟它商量:“记不清词了,您多包涵。”
  
 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血淋淋被撕了的场面。

  我低着头,如能就此别过也很好,只是不知这位业务熟不熟练,能不能一口断喉,我可不想死的太痛苦。

 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或者唱什么,总之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它还是站起来,开始迈步向我走来,我没出息的腿已经靠不住了只好把身子拼命往后闪。
 
  老虎以一个极其优美的躬身,跳了起来扑向我,光影里那身毛皮有耀眼的光泽,真美!我却宁肯不要看见这样的美景。我能做的就是就地往外滚。

  ‘呯’‘咚’的两声巨响,那只老虎就从空中直直的落在我的身边,我一侧头,老虎的额头上一个血窟窿,那张大的血盆大口就在我的脑袋边。

  我魂飞魄散,“啊……”这才尖叫出声。要往后撤身,却撤不动,它这百十来斤身体压着我的披风。幸亏我刚才闪了,如果不闪开,它吃不吃我是小,这好几百斤砸在我身上,就真的可以见阎王了。

  十三就站在不远处,手里握着一把火枪,枪筒还冒着烟。我几乎哭出来,多么伟大的发明啊!整个人类社会都要为有了这样的发明而欢呼。

  尽管后来中国人民很是吃了这东西的苦。我个人暂时还是要欢呼一下的。
  
  十阿哥从树后面跳出来,拍十三的肩膀:“十三去看看,好像死了。”

  我无奈,你还真阴险,自己害怕就让弟弟身先士卒。十三醒过神来,就忙跑过来扶我。
  
  这时已经有隆隆的马蹄之声冲这边来了,我已经看见大队的人影。十三微恼:“现在才来,若不是皇阿玛赏的这把火枪,早就……”

  早就?早就给老虎塞了牙缝了。

  胤禩率先跳下马来,一脸的惊慌失措。他的锦袍披风被风吹起来,看得我心酸神伤。还好我已经站不起来了,不然一定奔进他的怀抱,再也不离开。他向我跑来却被十阿哥拉住,“八哥,刚才甭提多危险……”

  就在这时,胤禛已经来到我的身边,紧紧地抓着我的肩上下打量我:“有没有受伤?”声调都有些变。

  我低下头,幸亏不是胤禩,如果现在面前的是胤禩,我一定忍不住这满心的恐惧和伤感。
  
  此时我看谁都美好了,比之老虎,胤禛的脸好看千万倍,性格也好的很。
 
  我微笑,我尽量微笑,也笑给胤禛身后的胤禩看。我没死!

  康熙皇上也来了,浩浩荡荡的一堆人来观赏我这个刚从虎口下捡了条命的狼狈模样。
  
  十阿哥可算是有了表演的平台,手舞足蹈的狠命渲染我的英雄壮举:“皇阿玛,儿臣和十三弟来的时候,这丫头就跟老虎对面坐着,给老虎唱歌呢!”

  人人都用极其惊奇眼光看我。我倒想说那不是我,可惜没人信。

  好歹我也是个‘弱质女流’。那可是老虎啊!就算不尖叫着晕倒,也得来个面色青白抖如筛糠,才应时应景。脸色是白了些,可是胤禛,胤禩,十三的脸色也不好看,显不出我来。我倒是站不起来了,可惜见到康熙不用站。

  我暗想现在晕倒不知来不来的急,可惜燕窝补品吃的太多,怎么也晕不到。又不敢装,露了馅更惨。只能规规矩矩的跪着。

  康熙皇上很是夸奖了他的十三儿子,又用很赏识的目光看着我,我没感受错,确实是赏识的目光。

  这已经是我第几次在他面前露脸了?我不敢数,直觉上这绝不是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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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29 pm

隐语无解

  十三不让我回去,就把我安排在他的帐子里休息。胤禛虽然不悦却也没说什么。这一次胤禩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。

  我苦笑,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,从我遇险到回来他连个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
  
  太医给我开了压惊的药。吃了药就坚决要回去修养。十三拗不过我就让环儿送我回去了。
  
  压惊的药有镇定地作用,我很是好好的睡了个整觉。没有梦,什么人都没有出现在我梦里。我清清静静地睡了一觉。

  真好,万事不萦心的感觉真好。

  那是老虎吗?倒像是上天的隐喻,好像在告诉我,我该舍去了。是舍去这些人吗?还是我的心?我仍然没有完全明白。

  睁开眼我就大喊一声:“那没良心死马哪去了?我不扒它的皮,拆它的骨,我就不是人。”
  
  环儿握着我的手就笑:“你要是杀了它,才大错特错。不是它阿哥们怎么找得到你。”我才知道是那匹马救了我。

  忽然觉得,我有力气了,还有勇气了。只是睡梦之中好像有人来过,我握着那个人的手很温暖,却不知是谁? 管他呢!不是老虎就行。

  我和环儿去十三那儿,还没进去就听见十阿哥的笑声:“真真的不得了,这话回去说给九哥听,他也不能相信。”我血直上头,都两三天了他怎么还说。

  十三也笑:“十哥这些天您提起来就笑,怎么还没笑够。”

  十阿哥坐回榻上,随意的歪着,仍是满脸笑意:“能不笑吗?给老虎唱歌?听都没听过,却让我亲眼见着了。”

  我撩帘子进去,十阿哥看见我还是眉开眼笑:“女英雄好了?”

  我规矩的给请安又微笑对十三磕了个头说:“是奴婢的失礼了,至今才给救命恩人见礼。”十三笑着来拉我的

  十阿哥好奇的问我:“初九,你到底跟老虎说了什么?它为什么不吃你。”
  
  我一冷脸换幅狰狞的面孔吓唬他:“奴婢是狐狸精,要不要给您现个原形看看。”却把十三惊的倒退一步。

  十阿哥就笑了:“趁早现形吧,最近都说你是妖怪。别等把道士找来,想走都走不了了。”
  
  五阿哥挑帘进来:“谁要现形?”他们兄弟都起身。我和环儿忙给他请安。
  
  他微一摆手,微笑道:“不用了。”又对十三说:“你要的那个东西,我让人弄好了。”说着把两个链子拿出来,递给十三。

  十三十分高兴的接过来,又对我招手:“初九过来。”我过去一瞧,是那只虎牙作的链坠。他不由分说给我戴上,十三给我戴完了,把另一条自己挂上。我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。
  
  五阿哥微笑着侧头喝茶去了。十阿哥笑的很调侃。

  十三托着我脖子上的链子:“看看,我说到做到的。”

  十阿哥更止不住笑意:“十三,你们私下里偷着说了什么?”

  十三微笑不语脸红红的。我醒过神来忙解释:“什么也没说?就说了要送奴婢个护身符。”
  
  十阿哥撇嘴:“罢了,还要说什么?该说的都说了。”

 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五阿哥开始问我的话了:“好些人都想知道,老虎为什么不吃你?”
  
  我无奈:“回贝勒爷的话,它并不是不吃奴婢。您没见那老虎嘴边的血?它是别处吃饱了,歇一会罢了。”

  十三仍饶有兴趣地问:“是真的?”

  我微微笑:“这要不是真的,那就奴婢就只能是个妖怪,阿哥要信哪个?”十三就笑。
  
  五阿哥来回扫我和十三几眼一脸的了然:“我也该走了。”刚站起身来,胤禩来了。他一眼就看见我脖子上的链子。微皱眉,又微笑给问五阿哥好。

  五阿哥也有点疑惑:“怎么过来了?”他微笑:“来找十弟。”

  十阿哥满脸喜悦:“八哥找弟弟什么事?”

  “就是告诉你,一会儿四哥奉皇父的命来查十三弟和你的功课,你要是没准备好就快些走吧。”
  
  十阿哥跳起来什么也不顾了:“正好,有好多事都没办,弟弟先走了。”也不管身后人家笑不笑,刮风般跑出去了。

  我对十三说:“奴婢拉了东西在帐子里,奴婢去取来。”

  十三微笑:“你也慢慢取去,千万别急。”他知道我总躲着他四哥胤禛。
  
  我告退出来在帐子后面躲着,看胤禩同五阿哥说笑着出来,他微微往我藏身处扫一眼就走了。
  
  我低下了头,良久,他的锦靴停在我的面前,我缓缓的抬头,他就那样看着我。眉眼间的深忧浅滤越来越重。我也看他,我预感越来越清晰。

 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拥抱他,以此掩盖我的伤心。听他在我头顶叹息:“早晚被你吓死,连老虎都能引来。”

  我忍不住笑,这是什么话,我引来老虎?我是不是该问问,你四哥和老虎那个更好对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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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35 pm

属意君怀

  我们在雪地里一前一后的走,胤禩回头来拉我的手,我不肯把手递给他。他固执得伸着。我终于把手递出去。他一把握住,脸上是孩子似的坏笑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经把我抱住,从山坡上滚下去。我尖叫,却觉得那样痛快。

  我们一头一身的雪,对面坐在雪地里微笑。他微笑问我:“高兴吗?”

  我把他扑倒,他笑问我:“怎么要吃了我?”

  “把眼睛闭上。”我哄他

  他把眼睛闭上,满心期待的表情,我去结他的盘扣,他大惊一把住住我的手,似笑非笑的看我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  我吻他的眼睛:“闭上眼,就一会儿。”他犹豫的闭上了眼。我却从旁边抓一把雪,全塞进他的衣领里。然后起身就逃。

  他大叫:“夏末,你这个坏丫头。”也起身来追我。说实话他叫我夏末的时候,我的心颤了一下。

  胤禩抱住我,我对他微笑:“记着点儿,千万别相信女人。”他也笑了:“世上有几个女人坏得过你。”

  我没好气地推他:“你去试试,试过才知道,我是最傻气的。”

  他捧着我的脸叹气:“罢了,你一个我已经对付不了了。”

  我们拥抱着看天边低低的冬日。

  我对他说:“别娶我。”他细细的亲吻我,仿佛雪落一样的温柔。“为什么?你不想我?”
  
  我苦笑,我想,想的要疯了,想天天看见他对我笑:“你放心,我只是你一个人的。我这一辈子就只是你一个人的。但是别娶我。”

 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,不肯稍松。我微笑:“当一个人有了想要的东西时他就有了把柄有了弱点。你要那个位置就不能有把柄。”

  他的眉皱起来,看得我揪心。他要郭络罗家的势力,于是蓉月就是他的弱点。
  
  他如果执意要我,我就会是他的弱点,他的把柄。我与他的野心相比,那个会更重要一些?我不想试探不想知道答案。我经受不起打击。

  我不想看到将来他因为野心抛弃我,我不要他做选择,我只要可以默默看着他,只要这样而已。
  
  他拉起我的手,轻轻放在唇边:“别担心一切有我在。”我摇头,他那样坚决:“相信我。”
  
  我的笑仿佛在说相信他,我的心却在摇头。不是不相信,是不能够这样做。
  
  我退一步:“先等三年好不好。”他微皱眉:“最多半年。”

  我再退:“两年”我恳求的看他,他撇撇嘴:“最多半年。”

  怎么这样固执?我狠狠心:“一年,不行拉倒。”他抓住我的手,愤怒的质问:“什么拉倒?”
  
  “痛!放手”我挣扎,他不放,认真地看我:“把话说清楚。”

  “拉倒,就是散伙,就是一拍两散,各不相干。不同意咱们就玩完了!”我含泪说出这些话。穿越几百年见到他却说了个不相干这样的话。

  他放了手盯着我:“为什么非要拖着?”

  我还有事情要解决,而且我真的还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他的小老婆。我说部分实话:“我还有事没解决。”

  他放开我的手,紧抿着唇:“如果是为了四哥的话不用等,嫁给我就没事了。”
  
  我冷笑,他这是骗我还是骗自己?我看骗我的成分比较多。

  “真的?”我冷笑着看他,他不看我把头转开,终于无可奈何的说:“你就不能做一会普通点儿的女人?不要这么聪明,不要操这么多心。欢天喜地的答应我,都交给我不行吗?”
  
  我把头低下,心里既甜且酸:“你要是喜欢那样的女人就去找吧。我不是!永远成不了那样。”
  
  他把我的脸抬起来,他的眉眼就这样近距离的在眼前,嘴角的笑纹,眼里的光彩,我不太这样仔细的看他,因为我对苏悦然的长相足够了解。

  我仍然爱他的微笑,甚至他的忧伤。

  他拥抱我下定决心:“好,就一年,可你千万记着有什么事对我说,不要自己应付。”
  
  我点头,我甚至想记得他衣服上的味道。想为这段也许永不会长相厮守的爱情,留下一个注脚一个可供回忆的细节。

  他拉出我脖颈里的链坠,命令我:“把它摘了。”我一把夺回来,坚决摇头:“不。”
  
  他脸色微变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?”

  “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这是我的护身符,仅此而已。”我的坚持以他退让告终。我微微的笑了。

  “回去吧!”我对他说,他忽然蹲下身子,微回头道:“背你回去,别累着。”
  
  有泪盈于睫,犹豫着还是缓缓伏在他的背上,那一瞬像是将全副身心交付与他。
  
  他走的很慢,我低头看他的靴子轻轻没入雪中。回头看本来两个人的脚印,只剩他一个人的。心里忽然起了惶恐。我不要做一个依附他的女人,我更喜欢与他同肩并行,直到尽头。
  
  胤禩微笑问我:“我一定是上辈子就认识你。”我愣住,上辈子?哪个是我们的上辈子?
  
  我严严的捂住他的耳朵,轻声说:“悦然,再见了。”我松开手,他一脸疑惑:“你刚才说了什么?”

  我红着眼睛,贴着他的脸微笑:“上辈子,下辈子,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现在我爱你。”
  
  他娓娓的笑开了,眼底里的温暖倾溢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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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39 pm

琵琶谶语

  我步伐轻盈的回帐子,一身的雪都化了寒气透骨,我却难得的高兴。

  我轻声哼着歌,微笑着把湿透的外衣脱掉,一声轻咳入耳,我大吃一惊,回头一看,胤禛就坐在榻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我。

  还好只是外衣,他有良心没等我都脱光了才咳嗽。

  我把衣服披回去怒视他:“四贝勒请出去。”他缓慢的站起身来,不出去反而向我走来。我吓得往后倒退。

  他伸手把我揽住:“你这不是要勾引我吗?”手臂缓缓的紧起来,脸也越靠越近。他的声音低低的,如同一根绳子勒在我的脖颈之间,让人窒息,有一瞬间想不要反抗了。

  但是我又清醒过来,赶紧推他:“贝勒爷想太多了。”

  他微笑,却不肯放开了我。又问我:“你去哪了,这么高兴。”我不肯答。只是把头侧开不去看他。他不高兴却真的也没有再逼我,细细的打量我一番,终于放开了手。

  他临走时回过头来,挑了一下嘴角:“以后不准一个人出去,我可不想给你去收尸。”
  
  我冷着脸:“花不了您几个棺材钱,何况这钱也用不到您出。”

  本来已经出了门,一放帘子又返回来。我退无可退,他却不由分说几乎算是凶狠的抓着我的肩。
  
  一脸怒容:“要死就死在我手里好了。”我也愤怒张口去咬他的肩。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发怒,只是抱紧我,把我的头紧紧地按在他的胸口。我听到他的心跳竟然那样急。

  晚上我替环儿去伺候十三,十三把我的琵琶给我:“看,我带来了,弹给我听。”他救了我的命我无从拒绝“考教一下您的萧吹得怎么样?”

  他微笑:“你要弹什么?”我也笑:“不是古曲,是新调,所以才叫考教。”他说好
  
  这和着的萧声如此动人,与我的琵琶相得益彰。我微微回头,原来是胤禩,他接过十三的萧,和着我的琵琶不急不许的跟上来。

  我们的心就这样在曲子里纠缠不散,我低头微笑。

  拨弦轻轻的唱:“桃红又见一年春,陌上空遗半只钗。是非恩怨无处论,想要高飞却深陷,浮生回首已成灰。今世梦,来生缘,拂袖过得几人悔。犹记花月温柔醉,不忘锦堂笑语春。终究是繁华尽落,物是人亦非。”

  他的萧声雾一般缭绕着,每一个起落,与其说在耳畔不如说在心间。我的心间,我们的心间。
  
  我从一个叫苏悦然的噩梦中醒来,又投入了一个叫胤禩的噩梦中,只是这个梦什么时候会醒?
  
  我不光招来了胤禛,招来了老虎,还招来了康熙皇上。

  我跪在他面前时,深深地懊悔,我的运气并不好,不应该这样不小心。康熙皇上坐在上座上,我们跪了一地。

  “你的琵琶弹得很好。”康熙皇上微笑。

  我低垂着头,谨慎的答话:“奴婢不敢当此夸奖,实在是八贝勒的萧声动人。”
  
  康熙微笑拉他八儿子的手:“老八的萧确实不错。”胤禩微笑谢他皇阿玛的夸奖。
  
  康熙又回头来对我说:“不过你也不必自谦。”

  不自谦?我想不自谦,我的头更低:“回皇上的话,奴婢这不过是学了八福晋的十一尚不到。”
  
  康熙问五阿哥:“对了,她就是安亲王家的那个丫头是吧?”五阿哥扫我一眼,暗中又看胤禩。他保持微笑对康熙说:“回皇父的话,就是这个丫头。这曲子也必是跟八弟妹学的。”
  
  他们兄弟仿佛开玩笑似的说:“八弟的福气不是一般的。”胤禩微笑,却把头低下了。
  
  我能为他做的就是这些,把蓉月的形象提高,捎带手替他正名。只是心却是这样不甘,这样酸楚。

  胤禩的呼吸声都像是叹息。他知道我在做什么!我不想看胤禩,从没有一刻如此的明白,他不是我的。

  至于胤禛的冷脸,已经不在我的顾虑范围之内了。

  送走了他们,十三低着头坐在榻上,我去伺候他歇息,他不动也不看我。这孩子闹了脾气。
  
  我跪在他面前哄他:“阿哥,奴婢的腿疼,您就饶了奴婢说句话吧。”

  他看我:“你喜欢八哥吗?”水晶般的目光,纯净的让我几乎说实话。他都看出来了?我今天真的过份了。

  我微避开他的目光:“阿哥真会说笑话,奴婢又不是疯了,有好日子不过,去触八福晋的霉头做什么?”

  他伸手来握住我手,真温暖。他轻声说:“我很快也会长大。很快的。”喉头发酸,我明白他在说什么。却没有力气说任何话。

  说什么?好或者不好?我不配说这样的话。我不配这个孩子如此纯真的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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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42 pm

酒醒惊梦

  从十三的帐中出来,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徘徊,酒倒进嘴里,像是一根冰柱直通到胃里。
  
  我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的时候,一扬手把酒壶狠狠的扔出去。然后是‘哗啦’的碎裂之声。大约打在树上或山石上了。

  我哈哈的笑,我的心声只怕也是如此。

  笑得站不住,倒在雪地里。叹息一声摆大字仰面躺着。

  天上是璀璨繁星一堆,地上是郁闷人儿一个。我闭上眼,大声唱,把我知道的童谣,全部唱出来,就差唱“社会主义好”了。

  不是我不想唱,是正要唱,恍忽中觉得有脚步声接近。半眯着朦胧醉眼,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。
  
  我又闭了眼,躺着没动微笑:“你来了?”他的眉皱的死紧,在我身边坐下。
  
  “喝酒了?”他的声音象是在天边,恍惚不真实。

  “嗯,喝了一点儿。”我用极可爱的态度回答他。说这还伸手给他比量一点有多少。
  
  他把我的手握住,放在唇边:“你要在外面睡?打算便宜狼还是便宜虎。”
  
  我嘿嘿的笑冲他眨眨眼,自认妩媚:“便宜你怎么样?”

  他忽然笑了,笑得很大声。我恼了爬起来去抱他的脸:“笑什么?……”
  
  一靠近他酒就醒了一半。现在撒手,就是说我认错人了。不撒手,我这叫干什么?赌咒发誓对人家没意思,现在却主动要便宜人家。后脊梁上都冒了冷汗。起的急再加上一紧张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“呕”我忙借此放开手,扑到在一边吐去了。,还好我没有吃东西,吐出来的也不过是刚喝的酒,外带胃酸,苦水罢了。

  胤禛在一旁帮我拍背,一边冷着脸训我:“这叫一点儿?”我却恨不得吐死算了,这要命的误会啊!

  吐完了,整个人没有选择的瘫倒在他怀里。身体像是煮过的面条完全软了。可恨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,我闭眼‘装死’

  心里不断的骂自己,该清醒时昏迷,该昏迷时又如此清醒。

  胤禛却没就此放过我,他摇晃我:“不要睡,我有话问你,我知道你喜欢八阿哥。”
  
  我简直要哭了,睁开眼大喝一声:“别吵,烦死了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他脸色铁青,山雨欲来。我又装死,他却终于把火气忍了回去,只是紧紧地抱着我。
  
  他又没有跟我计较。他不跟我计较就代表,用他的方法换算的话,我又欠了他巨大的一笔。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眼角的泪落在他衣服的纹饰里,渐渐连成了片。

  我到底在干什么?从悬崖转过去发现面前是峭壁,身后没有路,面前是险阻,如果没有人肯给我直上青天的云梯,我只有一个下场,那就是跳下去。而且是必须跳。

  他把我送回住处,我只想赶紧睡着,才不管他何时会离开。睡梦中的我永远是无比安全的。
  
  半夜,帐子外面乱哄哄的人声,我睁开千金重的眼皮。环儿仍然不在。我的心一颤,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意外?我不该管闲事,可是我……

  我忙爬起来,脚底下如踩棉絮。不知为何天阴惨惨的。周围一切都沉在黑暗里,我仿佛飘在这黑暗中。跌跌撞撞的出去,摸黑往十阿哥的帐子走去。

  有个人跑来把我撞倒,我艰难的要再爬起来,却被他捂住嘴拖到一边的山石后,有侍卫们咚咚的脚步经过。

  我没有出声,也没有动因为他在落泪,十阿哥,就是他,他的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我的脖颈上脸颊上。

  我听见他们隐隐的议论:“明明两个人的。”另一个说:“是刺客吧?”
  
  带头的压低声音骂:“废物!谁让你们放箭的,射死的是个宫女。现在不把那个奸夫给老子抓住,都他妈等死吧。”

  我开始颤抖,环儿! 他们走了,十阿哥放开捂住我嘴的手。

  我缓缓地回过头去,暗影里他苍白的脸色,满面的泪水。青缎的锦袍之上有暗红的血迹。
  
  我想都没想,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。他把头低下去,眼见就要放声大哭。我忙把他的头抱住低声说:“别出声,你要是出了事,环儿就白死了。”他也紧紧地抱住我,把嚎啕压抑成了啜泣。
  
  我对他说:“您在这等着,等人少了,找机会回去。”我起身要走,他拉住我,这哪里是平时嘻嘻哈哈的十阿哥,完全像个留住妈妈的孩子:“你去哪?”

  我叹息:“他们要找另一个人,奴婢就是另一人。”

  他不肯放手:“不行,别去,会有危险。”你早做什么去了? 现在才知道有危险?
  
  冲他发火?我没有这个资格,我只不过这方面运气好,没有被抓而已。感情?他对环儿是有感情的吧!不过,不合适宜的感情就是砒霜,我深有体会。留着这砒霜早晚是个死。
  
  我安慰的冲他微笑:“不用怕,奴婢是个妖怪您忘了?老虎都吃不了我。”他仍不放手,我挣脱开他的手,跑出去。

  侍卫们把我抓住带到一边,有统领上来问我话。我就说我喝多了酒,环儿出来找我,结果侍卫看错了。至于我为什么跑?我喝多了受了惊当然要跑!

  那些侍卫极其不服气:“咱们眼神再差也知道那是个男人。”

  我冷笑,对领头的道:“就算是个男人,就可以随便放箭射人吗?何况这是什么事?你们就敢这样不知死活的胡说。男人?你们去把这营地里的男人都找来查吧,只怕你们没这个胆量。”
  
  那统领喝止部下:“都给我闭嘴,这样的大事,她一个宫女还敢撒谎不成?”说完又派人去把五阿哥,四阿哥他们请来。

  我的酒还没全醒,应该说我的脑子醒了,身体却还是醉的。我跪在地上,摇摇晃晃。
  
  我看见胤禛那张铁青的脸,忍不住想笑,不知道最后我的棺材钱谁给我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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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45 pm

前路不明

  五阿哥皱眉问我事情经过,我又重复一遍。胤禛冷着脸:“不要撒谎说实话。”
  
  胤禩的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,表情还算自然,只是我都想劝他‘你轻点儿,那扶手要被你捏碎了。”

  我抬头紧盯着胤禛,冷冷的笑:“奴婢只是喝了酒,又不是发了疯。”气得胤禛把头侧开不去看我。

  五阿哥看看胤禛,又有意无意的看胤禩。胤禩坦然的回看五阿哥,淡淡的开了口:“五哥,四哥,这件事怎么也得等天亮,回了皇父再作定夺。”

  胤禛当然不反对,五阿哥微皱眉好好的看胤禩一眼,也点了头。这种事他们兄弟解决了就行了。他作出留我一命的决定,这对他极不好。

  他们派侍卫把我送回去,派了兵勇看着我,还好没把我关进木头笼子什么的。
  
  我蜷缩在榻上抱着双臂,睡是睡不着了。只好把那链坠拿出来仔细的看。忽然笑了,可以阻挡厄运吗?会带来厄运倒是真的。

  我坐起身来,拿出德凤给我的锦囊,把那只蜡封的药丸拿出来,在手里转着看。
  
  这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给我这个东西?我好奇就把蜡丸举到眼前,寻思地方打开它。
  
  那蜡丸表面上,竟然有字,拿到它的那天我没心情细看,以后的日子也没有看,怕睹物伤情。今天在这个夜晚竟然让我看到了。

  我去把灯火捧来,仔细地靠在上面看,我没有看错,我以为我看错了,原来我没有。我呆呆的坐着,真要如此去做吗?

  我狠狠摇头,无力的倒在榻上,“舍初取末”四个字就这样在心里生了根,难道这是命定的?
  
  第二天,康熙还亲自审问过我,我一口咬定我喝多了,环儿是去找我。

  我喝酒是罪过,但是十三出来说,酒是他逼我喝的。按宫规宫女醉酒,还惹了这样的大祸是大罪过,我除了要被杖责还要被送去辛者库。

  可是竟然没有责罚,只是关了我十几天就放出来了。倒把那群侍卫给罚了,这是怎么一回事?
  
  康熙皇上下了谕旨,把十三和十阿哥先送回京城。

  十阿哥也不来找十三说话了,也不笑了。整天躲在车驾里,到了驿站十三派人去请他也不来。
  
  我对十三说:“奴婢去看看有什么照应的吧。”十三答应了。

  十阿哥在榻上躺着,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。竟然有点可怜。还是平时他嬉笑着调侃人得样子好。我在心里叹息,把泡好的茶给他端过去,他也不理我。

  “这茶是她教奴婢沏的,奴婢心情不好泡出来的口味差些,您凑合着喝吧。”我要走,他却坐起来,端起了茶眼圈却红了。

  我站着把头侧开不去看他,回手递给他手帕:“您留着吧,这是她送我的。”他夺过攥在手里。红着眼睛冲我吼:“你是专门来惹我伤心的吗?”

  我淡淡的回答:“淌几滴泪,她就活过来了吗?您得活得像个男人,才不枉她这一死。”她是为了保护他死的。这样的女人,不知该羡抑或是该叹。

  自此后有空我就去给他泡茶。他也慢慢的好了起来。再有个几天路程就到了,十三去找他,兄弟两个带着侍卫去跑了会儿马。

  回来时十三说:“初九,去给十哥送药过去。”我疑惑:“怎么了?”十三皱眉:“十哥虽没说,我看见他的手让缰绳勒伤了。”

  我去送药,他就在屋里皱眉看自己的手,看见我来,忙把手藏在身后。我说送药,他更皱眉:“你真的是妖怪?这也知道。”

  我哼笑:“抬举奴婢了,是十三阿哥看见的。”

  我给他上药,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他:“您知道圣上为什么不罚奴婢吗?”
  
  他低头:“你不用担心,我早就去皇上那儿说了是我。”

  康熙那样的逼问,我都没说,当着他的面撒谎。怪不得他审过我临走时说:“你这样死了不觉得冤枉?”

  我仍然说:“奴婢累死了人命,原该受罚。”

  原来康熙皇上转身时的笑容,是因为他都知道了。他就像在看戏一样,看我会如何做。
  
  我的表演很显然他十分满意。我是个忠心的奴才,不让他家的不光彩外传。
  
  我在发呆,十阿哥就冷笑:“傻子,万一真杀了你怎么办?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妖精啊!”
  
  有人杀了我可是大大的好事,我最近惹的祸,已经让我很不想活了。无可奈何的叹息;“能死是奴婢的福气。”

  我发现他在看我,我忙解释:“奴婢可不是因为您。奴婢是自己有许多烦心事才这么想的。”
  
  他哼一声,却笑了:“我没那么自作多情。四哥八哥就够你烦了,还得加上十三。”
  
  我的脸色由青转绿,真的那么明显吗?我艰难的问:“是不是人人都知道。”
  
  他撇嘴:“我也是出来才看出来的。”又说:“你回去小心点儿,五哥肯定也知道了。”
  
  他的意思是五阿哥知道,就是宜妃娘娘知道,宜妃娘娘知道也许蓉月就会知道。
  
  蓉月?我不怕她,我们全家都死光了,统共剩了我一个。我又不吃安亲王府的饭,没什么可怕。我只是怕她闹起来,胤禩难做人。

  十阿哥看我一眼,又低下头看自己包好的手,义薄云天的劝慰我:“不用担心,真有事儿我救你去,正好还你的人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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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行且伤

  回了宫,章佳娘娘也没有怪罪我,看来大家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然而她还是病了,我猜是积郁。

  出了这种事倒也正常,孩子大了难免的,可是是别人的儿子勾引了她儿子的婢女,这就很没面子的事。

  况且人人都知道了,还没有人给她赔罪道恼,十阿哥的额娘早就去世了。她本来就是敏感柔弱的人不病都不可能了。

  章佳娘娘对我说不放心别人,还是把我派去十三那儿,也不是正式调宫只是暂时的。我仍是章佳娘娘宫里的人。

  康熙皇上和皇太后回宫了,接下来发生的事,就太意外了,至少对九阿哥来说意外的不知所措。
  
  康熙皇上给他和十阿哥都指了个侍妾,并且在他们还没有嫡福晋的情况下给他们分了府,让他们过了年开了春就离宫独居去。

  可怜的九阿哥又被十阿哥连累,不过康熙皇上还是很喜欢他的十儿子的,他的那个妾姓郭罗络氏,父亲是员外郎永保。

  我为此很是暗地里笑了一些日子,原来这样的出身也不过就做个妾?那我做什么?我只能笑了,做人家提鞋的丫头,还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呢。

  我最近发现一个不错的办法,郁闷时就笑。所以我最近常笑。

  这一次一切从简没有安排大仪式,也没有安排酒席,也就坐坐红帐,简单意思一下就是了。九阿哥那里自然有宜妃的人,十阿哥屋里的嬷嬷借我去帮手。

  十阿哥在屋里闲坐着,看不出什么喜乐哀愁。才发现他终于长大了。都怪那些一惊一乍的侍卫小题大做,看见黑影放什么箭?只能哀叹环儿没福气罢了。

  九阿哥进屋来,看一屋子人就发话:“你们先出去,我要和十阿哥说会儿话。”我也低着头混在人堆里。九阿哥就叫我:“你留下泡茶。”

  我微笑:“回阿哥的话,十三阿哥那儿还有事儿等着奴婢呢。”胤禟就拿白眼白我,我装看不见。

  十阿哥笑一下开口:“泡壶茶再走吧。” 这……这个要求我没法拒绝只好应了。
  
  胤禟就皱眉:“怎么她这样听你的话了?” 十阿哥不答只是问他:“九哥什么事?”
  
  胤禟看着他叹口气坐进椅子里:“我要是娶个烦人的女人怎么办?”十阿哥也不笑了叹口气:“反正是要娶的,没什么。”

  胤禟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来把玩,撇嘴道:“你还真想的开。”我在一旁瞧着茶,偷听他们的对话。暗自微笑,他们娶老婆也是有忧虑的。谁不想娶个合心合意的。

  我进屋倒茶去,十阿哥看着茶不喝,只是捧在手里低头闻闻茶香:“这茶泡的越来越像了。”
  
  胤禟在愣神没听仔细:“香?”他拿起来闻了一下,一脸不屑哼一声:“只怕是你出门这些日子喝惯了,这样的粗糙手艺泡的出什么香?”

  我微笑:“是,阿哥说的是。”告辞出来。胤禟也随即跟出来,压低声音问我:“十阿哥怎么还没好?”

  我装糊涂看他,他就冷笑白我:“你少给我装。”

  我把头低下去:“大概是婚前恐惧症,过些日子就好了。”

  又一个老大白眼翻来,胤禟没好气:“不知道你整天在胡说什么?”

  我真替他担心,这样每天拿眼斜我对他眼睛不好,这样漂亮的眼睛变斜视,我罪过就大了。他越发没好气:“你笑什么?”

  我低下头:“奴婢倒不怕您的白眼,奴婢怕您老这样看奴婢,对眼睛不好。”不远处宜妃娘娘宫里的嬷嬷在冷眼瞧着我。

  我忙低头告退,他却拉住我,我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身后有人,胤禟也回头去看她,那嬷嬷又装作若无其事把头低下。

  胤禟冷笑一声,故意提高声音对我说:“回去跟你们主子多搬弄是非去吧。”
  
  我低头口称不敢,心里却笑,他是在警告那个嬷嬷。

  胤禩来时我躲在屋里,从纱窗里悄悄的看他,他也回头对着我站的窗子站了好一会儿,直到秦福催他才走。

  这里到处是耳目,我们只能如此看看彼此而已。

  胤禛来时,我正在屋里抄心经,他没进屋只是站在门边远远的看我。

  抄好了,捧起来对着阳光看时才看见他。脸上是清清淡淡的神情,我忙起身给他请安。他没有理我,径直到书桌边拿起我抄的心经来看。

  他微抬头问我:“这经里哪句你最中意。”

  我缓缓地念:“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无有恐怖。”

  他慢慢抬起头来,把经放回桌上冷冷问道:“你现在无有恐怖了吗?”我不肯答,把头低下去。
  
  他冷哼一声仿佛嘲讽,抬起手轻轻一握,像把我捏在手心里。我下意识要后退,手却被他拉住。
  
  他轻吻我的指尖,我周身都微微战栗。想要挣脱却被握的更紧。他微微的笑:“我生气时最想见到你。”我怒瞪他:“要打奴婢出气吗?”

  他靠在书案上,仍不肯放开我的手,轻声念着:“怒目金刚不如低眉菩萨。你以为我听了这样的话,还能放过你?”

  我低头辩解:“佛经中到处是这样的字句,贝勒爷何苦……”

  他冷笑:“佛经比比皆是,女人比比皆是,我却只愿受你的气,这又是为什么?”我也笑了,不是高兴,我又郁闷了。

  他看见我笑反而把脸冷下来:“不信吗?”

  我笑着直视他的眼睛:“您把奴婢当成凝神静气的‘佛前香’吗?奴婢可不敢当。”
  
  他仿佛自言自语看着我的手:“你不是吗?你不知道吗?你连指尖都是檀香的味道。”
  
  想到他留在指尖的那个吻,我不由自主的脸红,只好尽量冷着脸:“抄经时一定要点檀香的……。”

  他放开我的手,拂袖走了。从刚认识他就是这样,我说什么都是白搭,他早就有了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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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三 三月 24, 2010 11:58 pm

诸事杂烦

  九阿哥、十阿哥娶了老婆歇了两天,也还是要去上学去。我看到了他们的妾,很清秀端庄的丽人,特别是十阿哥的那个妾室,微笑时的样子那么像环儿。康熙费了不少心思啊。
  
  我正好送十三出门,十阿哥经过我身边时,我忍不住对他微笑,他也笑了轻轻的点下头。
  
  十阿哥、九阿哥的妾派人来找我,说要出去走走。想让我陪着。看来我的知名度真的不小。
  
  屋里的嬷嬷同意了,我出来时随身把替章佳娘娘抄的经带上,正好一会儿借口送东西走开,让她们自己逛去。

  也就就近去御花园走走,她们问话,我就答,不能说的就说不知道。

  然而我的命不好,兜头碰上一群人。太后领着几个娘娘,章佳娘娘身子不好没有出来。我躲在后面忙请安见礼。

 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,德妃还有胤禩的额娘良妃。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。
  
  惠妃微笑对宜妃说:“看来她们相处的不错。” 我心里暗骂‘死女人,你又满嘴喷什么粪?相处的不错?我打算做谁的小,要和她们相处。’

  宜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,她的儿子因为这无妄之灾要出宫了,怎么着这事也和我搭点边儿。可她却没有接话,她还是有理智的,要整我容易的很,不必在人前这样没风度。
  
  太后瞧见我,倒是嘱咐我:“去看看你主子到底是怎么个情状,回头去慈宁宫告诉我声儿。别的人都不大同我说实话总说快好了。”

  惠妃冷笑:“太后娘娘,只怕这丫头也不让人省心,她得了空倒来逛院子呢。”
  
  我上辈子抱她家孩子跳了井?怎么这样的跟我过不去?

  恭谨的回话:“回娘娘的话,不敢随意闲逛,只因要去娘娘那儿送经文去,顺路把两位新贵人送过来,这就过去。”

 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,我手里的布包救了我。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:“就知道你是好的,不会学那些旁门。”

  我低头回话:“回太后娘娘,昨儿娘娘还特意嘱咐奴婢,主子说她的病也没什么紧要,切不可为此事使太后忧心。”

  我要表达两个意思:一、我经常去我主子那儿走动。二、为我自己的主子添点人气,露露脸。
  
  德妃娘娘微看我一眼,轻轻把帕子在嘴角掩了一下,把那个淡淡的笑意就借机掩掉了。放下手时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  良妃则自始没有说话,只是微低着头,仿佛一切与她无关。温婉的微笑很像胤禩。
  
  太后也笑了,拿眼风微扫惠妃一眼,对身边的德妃和良妃道:“你没大见过这个丫头,这丫头的孝心可大,胆子也大,说话爽利最和我的意思。连皇上都夸她。”话像是没说完就停住了,两位也都规矩的应着。

  康熙夸我什么?我有点出汗了,只好低着头。

  那两个妾正好伺候着婆婆、老婆婆去逛院子,我就去章佳娘娘那儿。我把刚才的御花园之遇一字不差的向章佳娘娘报告了,把惠妃和太后的最后夸我的话省了。

  章佳娘娘半靠在软枕之上,微用手扶头出会神儿,才抬眼看我微微的笑,像朵柔弱的花。看的我伤心,从我听说的历史上十三阿哥好像没有额娘,也就是说她快去世了吧。

  想到那个目光纯净的孩子要没有母亲了,我就心痛。我应该对他更好的。
  
  章佳娘娘柔声说:“我也知道,你是个好孩子。我这一病,更觉得身边要有个得力可靠的人才行。过些日子先回来吧,等阿哥到了岁数再过去。”

  我吃惊,她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。她要把我给她的儿子。

  我忘了礼仪规矩,惊讶的抬头。娘娘了然的点头:“你也不小了,知道我说得是什么。”
  
  我忙忙得磕头拒绝:“奴婢出身微寒,不敢有非分之想!”

  娘娘低头看手里的半杯残茶,轻放在一边:“你不用自谦,多少好出身的姑娘尚没有你明白,只要好好的帮扶着十三阿哥,我也要多谢你的。”

  我仍然推辞,我不推辞行吗?娘娘却打断我:“好了不必说了,这总是后事,你先回去,过几天就回来吧。”

  我无可奈何,只好退出来。巧儿就拉我到我们的屋里,笑眯眯的说:“这下好了,我就说你是有福气的人。”

  我哀求她:“万不可和别人说。”她点头:“知道,不会叫别人知道的。”
  
  无精打采的回阿哥所,在十三的屋里发呆,看庆喜出来进去的越发心烦,我想要不要告诉胤禩,思量了半天还是忍住了。

  十三回来,我服侍他更衣,他一面说今天发生的事,我听着忍不住问他:“阿哥为什么老把一天的事都和我说?”

  他疑惑的问:“你不爱听?我想你一天都在家里呆着肯定闷的慌。”

  多可爱的孩子,若是能做他一辈子的奴婢,都是我的福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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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2:02 am

东窗事发

  过年时,章佳娘娘让我给宜妃送回礼去,我不得不去。蓉月最近进了宫,我去一定会遇到。
  
  屋里没有人伺候,只有宜妃和蓉月,宜妃站在窗边在喂她的一对翠雀,见我进来扫我一眼,嘴角微微挑着淡淡的笑:“东西放下吧。”我奉上锦盒,正要告退。

  宜妃一边逗弄这鸟儿,一边轻声吩咐:“先出去,门外站下,我还有话让你带回去。”我只得打帘子出去,在门边低头候着等她吩咐。

  屋里她头也不抬的对身边的蓉月道:“你如还认我,就听我一句,这么闹着不光没好处,还白填上郭络罗家的名声。”

  蓉月颦起秀眉仍有不忿。宜妃抬眼瞧她微摇摇头,舍了那两只鸟,回炕上坐了,拾起桌上的帕子轻轻的拭手。眼风如有似无的拂过帘外站着的我,笑得不明所以。

  她把帕子丢到一边,把蓉月拉到身边,仿佛苦口婆心:“你是嫡福晋那个家你做主,凭他多喜欢也不能天天守着,总要作正事去吧?”宜妃哼笑一声:“在你的家里凭她再聪明伶俐的人又能如何?”

  说完她抬起头,伸手一指那鸟笼子冷冷道:“就好比这笼中的鸟,你给它口吃食就是恩典了。在你手心里的雀儿,生死还不都由得你。”

  我低垂着头,微微闭了眼,紧咬牙关。心里明镜一般,她指的是鸟?她明明指得就是站在门外的我。看来她知道什么了!

  蓉月垂下头,美丽的脸上有哀伤:“可是……”宜妃轻抚她的发,劝慰她:“男人们这都是难免的,何况咱们皇室要的就是多子多孙开枝散叶,多娶个几房也是应当。”

  她让蓉月坐在她的身旁,拉着蓉月的手:“傻孩子,你是嫡福晋将来你的孩子,就是坐着也比那起子下人生的孩子高贵些,何况他对你如何你自己也是知道的。”

  蓉月脸色才缓和些:“我也不是一味的拦阻,只是这成亲方两年,就……到底我没有面子。”
  
  宜妃才抬手掩口而笑:“原来是为了这个,你让他娶去,娶过才知道你的好处。殊不知这世上越拦着越念念不忘。”蓉月想笑又没笑。

  笑过之后,宜妃整肃神情又问:“他可说要娶哪家的姑娘?”

  蓉月倒不好意思了:“也不是他说的,只是府上的门人说相看中一门他也没拒,我……”
  
  宜妃这次是真笑了:“原来是没影儿的事,竟弄了这样大的动静。”停一下,把目光调到门外:“有一件你得记着,娶也行,只是那出身低下的就免了,没得玷污了皇家的血统。”
  
  我忍不住嘴角带笑,百分百确定真的是说我。

  宜妃轻咳一声让我进屋:“光顾这说话了,忘了吩咐你回去跟你主子说,多谢她惦记。”是我该多谢她才是。

  我规矩的应着,她转着手里的锦帕,挑眉眼看我:“我刚才嘱咐的可都听清了?”
  
  我低眉敛目:“是,奴婢记得一子不差,娘娘尽管放心吧。”

  她缓缓地笑,是冷笑:“是个明白人,不像有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会给你们主子添堵。”她说的是死了的环儿,却是在警告我。

  我出了门听见身后的蓉月说:“这丫头自从进了宫倒是伶俐了不少,以前在我那儿虽说是个懂事的,可惜性子慢吞,不免显得傻气。”

  宜妃挑眉冷笑,长叹一声:“蓉月啊……”便没了下文。

  我已然走出来,至于她还会说什么?我不想知道。

  身后的事儿,我不想管了,真的要多多感谢宜妃娘娘。她告诉了我有一条路永远不能走,那就是做人小老婆。

  死也不能做,不!应该说,做了也是一样死路一条。我冷笑,还好我一开始就没有这心思。
  
  晚宴正酣,章佳娘娘先乏了,康熙御准她先退了席。她回了宫仍不放心,还要派我回去:“去瞧着阿哥别让他喝多了酒。”我应着出了门。

  回到席上,胤禛正在和十三聊天,看见我就把眉头又皱起来:“回来做什么?”我实话实说:“娘娘让十三阿哥少喝些酒。”

  胤禛挥挥手:“你回去吧,让娘娘放心有我在。” 十三对我点点头:“你去吧,我不会过量的。”

  我便应着垂首,退出来。竟然迎头就碰上了蓉月,我躲无可躲藏无可藏,看情形她是看我出来故意在堵我的。

  东窗事发!我脑子里只有着四个字。我低着头等着看她给我什么手段。蓉月绕着我转了一圈,停在我面前,上下打量我一番:“你倒是越发出息了。”听不出什么气愤地意思,只是语气里却有不屑
  
  我平静的回话:“多谢八福晋夸奖,奴婢只是在宫里是学了些进退,不敢自满。”
  
  她愣一下,神色冷了很多:“不光是模样,连口舌都伶俐了,怨不得把阿哥哄的团转。”我心里冷笑,来了吗?

  我刚要说话,十阿哥就急三火四的跑过来,把我拉到身后微笑道:“嫂子你和她有什么话说?
  
  蓉月却是忽然笑了:“这又关你什么事?我不过要问问她和你哥哥的事。”
  
  十阿哥斩钉截铁:“她不可能和我哥哥有什么事,嫂子不用问!”

  蓉月看我一眼冷笑:“你怎么知道?你不用护着她,我都知道才是真的。”
  
  十阿哥把脸冷下来:“我怎么会不知道?她是我的人我当然知道。”我无奈伸手去拧他,不让他胡说。他只回手把我的手握住。

  蓉月倒是真的愣住了:“我倒是小瞧这丫头的手腕了,一边勾缠着老九,一边她又是你的人,你们兄弟好好问问她,她到底跟了几个?”

  十阿哥的脸色瞬间青了,看蓉月又看我。天地良心,这是从何说起。不能这么傻站着,我狠狠握他的手,他醒过神来装作恶狠狠的问我:“这里有九哥什么事?”

  我无辜且无奈,装的很惶恐:“奴婢真的不知道。”心想,这里也没你什么事,就会添乱。
  
  他做气愤难当状:“嫂子,这话是九哥说的?”蓉月冷冷的哼一声:“是娘娘宫里的嬷嬷看见的,她总拉扯着老九说话。”

  我怒发冲冠,那个该死的嬷嬷,嫌我命太长?到底谁拉扯谁?

  十阿哥脸色缓下来,嘴里念叨:“走,去问问九哥,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?”拉着我走了。
  
  宫墙角落,十阿哥一脸郁闷,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。“怎么又出来个九哥?”他责怪我
  
  我又责怪他:“奴婢怎么知道?只是您接话也太快了些。现在好,奴婢成什么人了?”
  
  他没好气的骂我:“你也不怕昧良心,我是为了救你。” 我瞥嘴冷哼:“您是为了害我倒是真的。”

  他十分气愤:“别老说我,你就没以为错?”

  我无话可说,我也以为是胤禩那段公案泄露了。无奈的叹气,只得给他道歉。原来宜妃也是因为她的儿子才提点我,不是因为胤禩。

  是啊,想来五阿哥也不会那样八婆多嘴。

  最后只好骂那个嬷嬷:“都是那个嬷嬷胡说八道。奴婢怎么拉扯九阿哥了,奴婢才真正冤枉。”
  
  “提我干什么?”九阿哥从后面转出来。把我和十阿哥都吓了一跳。

  十阿哥就把刚刚蓉月问我的话,复述一遍,胤禟圆睁着双目,脸色由红转青,用手指我又指他自己,一字一顿咬牙切齿:“说 她 勾 引 我?”

  他哭笑不得:“再借她两个胆子,她就敢把我气死了,她会勾引我?”说完又白我一眼:“我要是被她勾引,我还不如出家做和尚去。”

  十阿哥强忍笑:“不是就不是,九哥说这样的话干什么?”

  我也没好气:“您有气冲那搬弄是非的嬷嬷发去,奴婢背了这样的黑锅也是不高兴的。”
  
  胤禟青着脸指自己:“你说我是黑锅?我背了你这个黑锅倒是真的。”

  十阿哥赶紧拉开胤禟问他:“别吵了,九哥事情已然这样,该怎么办?不然您去跟娘娘说是误会!”

  “不行”我和胤禟异口同声,胤禟瞅我一眼对十阿哥道:“现在去说不是正中了别人的猜测。不如放着,我以后少同这个黑锅说话就是了。”

  我冷笑:“这样最好,奴婢的名声没什么紧要,阿哥的名声才最要紧。”
  
  胤禩在等我,只是等我,我们在彼此对看着,谁也没有多踏出一步。这就是现实。我没有流泪,我已经不会流泪了,我对他微笑,他却没有笑。只是对我伸出了手,我也伸出了手去握住。
  
  不知道我们的哪次牵手时最后一次,也不知道我们的那次会面是最后一次。  
  
  他认真地看我,目光像空气一样温暖润湿:“夏末,我总觉得,你好像没有打算要嫁给我。”
  
  我没有回答,我不能说谎,也不能说实话。

  “还好,我只答应一年。”他说,表情是庆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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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2:06 am

音断弦索

  开了春,九阿哥十阿哥都出去了,宫里一下子安静了。我整天屋里伺候章佳娘娘,有一次出了正屋,竟然被阳光刺了眼。才惊觉原来我不见天日这么久了。

  娘娘的身体已然好转,从正月里到出宫南巡之前,一直是我的这位主子侍寝。圣眷之隆重已是无人能及。

  胤禛胤祥跟着南巡去了,本来娘娘的意思是我也跟去,哪知她有了身孕,还是把我留下,派彩玉跟着去了。

  不跟去当然好,不过在宫里也不省心,章佳娘娘整日气虚神乏,这可不是什么没好兆头。我与巧儿不敢有丝毫疏失,都累得够呛。

  我从屋里把残茶撤出来时,巧儿正站在廊下,我把东西交给小丫头。巧儿拉住我伸手遥指天上,轻声说:“你看看。”

  我抬头,一个巨大的繁花风筝,远远看着仍然艳丽醒目。宫墙外是隐隐的笑语之声。巧儿轻声说:“什么时候,也能飞那么高该有多好?”

  我的心里淡然地很:“那哪里是飞,没瞧见底下有线拽着吗?什么时候断了,才叫飞呢!”
  
  巧儿就皱眉:“你最近总有这么些寡淡无趣的话。”

  我怕搅了她的心情,给她致歉又说:“你先玩会儿,我进去伺候就行。”正要回身进屋去,巧儿低呼一声:“啊呀,可惜了。”

  我再回头时,那风筝线果然断了,一阵疾风很快便没了踪影。我愣住了,这是预言吗?不,这不是预言,倒像是一种恶毒的提醒。

  巧儿气的慌来推我的头,嗔责我:“都是你惯爱胡说。”

  清明时章佳娘娘派我出宫去,嘱咐我去庙里拜后求支签来。她最近也是寝食难安。
  
  我又来了迦叶寺,我是害怕这个地方的,最怕触景伤情。

  我在大殿之上虔诚的叩拜,起身去取香案上的签筒,‘咚’一声签筒翻倒,竹签撒了一地,筒里只剩了一支,我去拿来看了,不同于其他的签,没有签号只有四个字“武王伐纣”我收拾了地上的落签,重新跪在佛前摇晃签筒,一支签掉出来,我捡来看仍是那只。我正在低头思忖。
  
  身后有人轻笑:“求了什么好签?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胤禩。

  他与我并肩跪下,双手合十,一脸虔诚:“我来求佛祖保佑,让夏末姑娘心情大好别再躲着我才好。”

  我笑着推他:“这佛堂大殿之上,胡说什么!”他伸手扶我起来,口气颇为无奈:“你已经躲了我还几个月了。”

  我岔开话题问他:“怎么有空?”他微微的笑:“就是那么几家子的事,去略住住推辞出来就行了。”

  正说着话,外面秦福探头,胤禩出去,我隐约听见“府里……福晋……”的字句,我装作无事往大殿里走,去拜那两侧的天王。

  胤禩回来伴着我上香,我劝他:“有事就先走吧,我也得赶紧回宫复命去。”
  
  他摇头不肯:“我是来看你的,今儿个就只陪着你。”

  我低头:“家里的事都找来了,你就回去吧。”

  他长出口气,嘴角是无奈的痕迹:“为什么非要这样大度,这样懂事?”我安慰的去拉他的手:“怎么?不喜欢我大度懂事?”

  他无奈:“未免太不重视我。”我忍不住笑了。外面秦福又在探头。我推他:“走吧,又不是见不到了。”

  我站在大殿门旁目送他走远,他回过头,温暖的微笑远远送了过来。我却觉得悲伤扑面而来,几乎将我打倒。

  那华严的金身佛像,嘴角那一丝慈悲怜悯的微笑,我却看出了世事的残酷。
  
  我去解签,那圆脸的和尚看到竹签愣了一下,而后对我说:“这签,贫僧在无心师叔那里看见过,无心师叔说和着《商颂》就可解得。”

  商颂?我慢慢的念诵: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……”

  那和尚点头:“师叔说就这两句也足够了。”我确实愚钝人,不明白

  他挠头:“贫僧也是不懂得,不过无心师叔说,商生为天命,周武伐纣也是适时,就是说天命也可适时而改。”

  我仍迷惘:“适时?何时为适时?” 他无奈:“施主,若是知道何时为适时,世人还不早就改命换运,羽化登极去了,何苦在世上受这碌碌之苦。”
  我无可奈何的出来,又去前殿找支上上的好签带回去,编一通否极泰来的谎话回去安慰娘娘。
  
  胤祥回来给娘娘请安,一脸的担忧:“我怎么觉得额娘越发……”

  我只好安慰他:“阿哥放心,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天天轮着来请脉。奴婢们也会尽心伺候,您只要读好书,皇上喜欢,娘娘不操心也就没什么大碍。”他才缓缓地点头。

  然而谎话也只能骗骗一时,该来的还是会来。

  夜半时,彩玉着急忙慌得来拍门,我和巧儿忙披衣开门,门外彩玉手脚冰凉,青白着脸喃喃道:“娘娘……不好了。”

  我们忙着传召太医,给前殿递信。随娘娘同住的几个贵人常在,也都来帮忙。说是帮忙也不过是站在地下念佛罢了。还不够给人添心烦的。

  是小产,命总算是保住了,只是这样炎热的天气,她又那般柔弱,眼见着是每况愈下了。
  
  我们几个贴身的宫女日夜伴着她,已然是七月末了,这样的夜晚已经起了轻寒。我抱臂站在窗前,月光从纱窗中透进来,格外的冷森。

  我叫巧儿先睡会儿,自己进暖阁里给章佳娘娘守夜。

  章佳娘娘醒了,让我给她把帷帐收起来,我依言收了,又找来软枕给她靠上。她伏在枕上,满头青丝铺散在那艳红的锦缎软枕,越发衬着她的脸色惨白的非常。

  我正端水给她,见到此景一双手颤抖起来,水都撒了大半出来。她微闭双目,美丽的脸上有安静的忧伤。她不无遗憾的轻叹:“又错过花期了。”

  我强忍心酸:“娘娘要不要奴婢去采几朵来赏看。” 她微摇头:“不必了就让那花儿好好的在枝上活着吧。”

  她招手叫我:“初九过来。”我不敢过去,也不敢回身,因为我在落泪。她笑了,像是风中的白花:“过来吧,我知道你哭了。”

  我走去床边跪在她的身边,她伸手来拉住我:“我已经到了知生死的时候了,只是最不放心十三阿哥,要是你能帮扶照应他。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“娘娘放心,能做十三阿哥一辈子的奴婢,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。”我垂下头,让泪落在地上。她微微的笑了,缓缓道:“真累了。”

  她慢慢闭上眼,呼吸简短而轻飘,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湿凉起来。太医来时束手而出,微微摇头低声嘱咐我们:“只怕就是这一天两日的光景了,快回了皇上去吧。”

  话虽如此说,却仍然开了药。康熙皇上来时,她已经服过药醒过来了。我们都退了出来,让他们夫妻单独在屋里。他们会说什么?无论说什么,只是千万不要预定来世,就算有来世也千万不要嫁给皇上。

  我站在廊下看宫苑里暗绿树影,那天晚上也许是他们夫妻最亲密安静的时刻,一生散碎零星的记忆、感情在这一刻收拢起来,等待离别,等待死亡。

  娘娘在死后获封,谥号敏妃。

  守灵的这些天我没有合过眼,我陪伴着胤祥,像陪伴一个稀世珍宝。

  我蹲下身,细细的弹掉他孝服上的灰尘,他的泪就落在我的手上,发间,如此沉重。
  
  他哭着问我:“初九,人为什么要死?”我拉着他的衣摆袍角,抬头起头来:“阿哥,没有死,你要相信轮回,这只是另一个开始。”

  一定要相信,一定要这样相信。只有相信,活着的人才能活下去。

  我忽然很想对他说,如果我有一天要死去,请千万不要来看我,我不愿看到这个孩子的泪,他应该幸福的生活才对。

  我经过胤禛身边,他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握着,这一次我没有挣扎,只是对他真心实意地笑了:“贝勒爷这是奴婢最后一次握您的手。”从此后我再也不会与他纠缠不清。

  他没有就此放开 “你相信轮回吗?”低垂着眼睫,声音很轻还有忧伤。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?
  
  我轻轻把头低下:“相信,想活下去就得相信不会结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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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日炸雷

  胤禩来找我,意思很明确:“事已至此,过了孝期我这就把你接回去。”我低头不去看他,回哪去?去他家然后被他老婆整死?

  我态度淡然而坚定:“我已经决定了,我要去十三阿哥那儿,我答应娘娘了,我一辈子做他的奴婢。”

  “你抬起头来看着我。”他沉声命令我,我缓缓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,我的勇气只有这么多,此刻全拿出来用。

  他的眼睛里有失望还有愤怒:“我只问你,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?” “是。”我坚定而坦然地说,天知道这个字有多重。

 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我的下颔,仿佛要捏碎我,目光冰刀一般的剐划着我的心:“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背叛我,绝不会。”

 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冷森表情,我闭上了眼,想要忘记。

  胤禛就更是开门见山:“先去德妃娘娘那儿,不是贴身宫女,服完了丧就去我那儿?”
  
  我简直哭笑不得:“四爷,奴婢答应过您什么吗?”

  胤禛冷眼看我:“怎么?还要你答应?”

  我冷哼怒从中来:“奴婢就是条狗也能两声吧?何况这么大一个活人,您说去哪就去哪?凭什么?反横竖都是死,我就是去给阎王爷奉茶,也不去给您端水!。”

  说完我拂袖而去。全然不管他青的快冒烟的脸。一向是他拂袖,这次轮到我。真是痛快!
  
  还没等着他们兄弟使什么雷霆手段整死我,康熙皇上就带着他们出巡塞外去了,连十三也走了,临走还特别亲自安排了我的去向,慈宁宫。

  我的好日子到头了,慈宁宫不是个好地方,我不愿见的人没事就来这里一聚。我再也不出头,因为没有人护着我了,我也不用替谁去争了。

  花朵般柔弱的章佳娘娘已经不在了,我原来这么喜欢她,那些虚名我不要,也没想过去要。
  
  冷嘲,我听不见。热讽,我不抬头。都说完了?最后满面哀戚的加一句:“是奴婢的错,让娘娘生气了。”

  反而让立志来找碴的惠妃傻住,当然这话是在太后跟前说的。太后一见我这幅模样,就找帕子拭泪。一边还夸我:“不忘旧主,重情重义。这么久了仍然伤心,连性子都改了。”
  
  我心里冷笑‘大婶,是没心情同你计较,不代表我可以任你欺负。’

  我一个人住一间房,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?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,还不知道他们回来,还有什么等着我?

  四阿哥的书已经都送去十三那儿了,只剩了给他抄的一本《佛说观佛三昧经》,等他回来大约也就抄完了,这本经给了他我们就再无瓜葛。

  搬来慈宁宫的时候,我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身无长物,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。搜检一下,最贵重的不过就两样了,一直放在枕边胤禩送的那只点心匣子,还有就是一直带在身边的,那只我从没解开过的连环。

  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来到慈宁宫的,仿佛有了这两样东西,我就有了一切一般。
  
  听说前头来了重要的信件,但是没叫我去念看,反而让我回去歇着了,我就在屋里发呆。晚晌太后屋里的赵嬷嬷来找我闲聊。一进门就微笑着,把我上下三路打量一遍,我也不好问什么,只好给她安坐沏茶去。

  她倒一把拉住我,笑咪咪的说:“可使不得怎么能劳动你,你现在可是金贵人物呢。”
  
  我一头雾水给她请罪:“嬷嬷,奴婢有什么不到的地方,请嬷嬷明示,这金贵不金贵的奴婢不敢当。”

  赵嬷嬷拉起我来叹道:“听这话就知道是个知礼谦厚的人,原该有这样的福气。”我几乎要哭着求她,这些话到底从何说起?

  她瞧我脸色越来越差,好像很犹豫的开口:“这话原先是不该先让你知道的,总得能皇上回来才有明旨。只是我瞧着你这些日子因着敏主子的事,一直不乐,也是想悄悄地告诉你,让你去去忧心烦躁的。”

  我紧盯着赵嬷嬷开合的嘴,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炸雷,轰轰的在耳边炸响,震得我魂魄齐飞。

  我先是笑了,这个笑还没结束就开始嚎啕大哭。

  赵嬷嬷看我哭得这样凄凉,也有些不知所措:“这是怎么了?”想一下又说:“你莫不是觉得对不起敏妃娘娘?也不必如此,从今后你也替着娘娘伺候宽慰皇上,不是更好?”
  
  她见我还不好就警告我:“在屋里哭一哭也就罢了,若是漏出来,别人只当你不知足,照理说这样的出身根基,封个答应常在已是难得,一来便是个贵人,这可是太后和皇上的恩典。”
  
  是的康熙皇上要封我做贵人,果然是天大的恩典。我消受不起的天大的恩典。我把泪擦了,稳定着情绪,给她道了谢把她哄走。

  我摩挲着那只连环,一个一个的环扣,仿佛我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自己为自己掘下的陷阱。

  这个曾经在无数个惊醒夜晚,给我安慰的连环,此刻活像是一个最最恶毒的预言。
  
  我紧紧地握着它,直到现在才明白,我握着的并不是胤禩,从来都不是,我握着的不过是个连环。一个环环相扣的连环。

  我把德凤给的那个锦囊中的蜡丸取出来。把蜡封去了,殷红的药丸发散着蜜香,德凤说过世上最毒的东西往往很美很甜。

  他给我这个,我想总不会是养颜美容用的。犹豫了一下,又把药丸慢慢放回锦囊中。长长的叹息,死也要勇气的。

  那匣子和连环,我把它们放在一起,再也不去打开了看了,那里有我的心,我把我的心放进去了。所以不敢看。

  胤祥送的虎牙我摘了下来。这东西不是不好,只是不太像我的东西。

  定情物,果然是要送给有情人才好用的吧。我把它留在胤祥的书桌上了,他回来就会看见。我细细的在他书房里转了一圈,架上的轻尘。窗口的晨光,我在这里站着与树下的胤禩遥遥对望。

  他的侧脸,他的眉眼,他的微笑,甚至他抬手拂开柳枝的样子。如何能忘?
  
  出来时正碰上九阿哥和十阿哥,我给他们请安,胤禟看见我就皱眉:“你瞧你最近这个样子,一张脸比鬼都白还出来乱晃。”

  我没有心力同他计较,只是低着头对他说:“阿哥以后要好好的生活,以前奴婢惹您不高兴都是奴婢的错。”

  胤禟愣住又好气地笑了,对十阿哥说:“她这是干什么?跟留遗言似的。”
  
  我低头:“您就当奴婢是留遗言。别生奴婢的气了。”我不理他们径自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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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0:34 pm

无悔情深

  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,我还是把那丸药给吃了。早上,我又在晨曦中睁开了眼,不是毒药?我吃惊,死不了这可怎么办?

  死让人恐惧,死不了更让人恐惧。难道要嫁给康熙?不说他的年纪,我与他儿子的关系怎么算?
  
  没两天我就病了,在太后跟前伺候时就昏倒过两回,找太医来看,说是血虚之症。
  
  三天过去,就已经虚的起不了身了。慈宁宫都是老太妃太后等人,娘娘们纷纷来表示不能过了病气,让人来把我挪出了慈宁宫,就把我安置在宫里东北角的一个宫室里。

  我如此气虚之际,也不忘冷笑一番,我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呢。

  九阿哥十阿哥来看过我,我微笑劝慰他们:“看,奴婢的遗言就快用上了。”
  
  胤禟大怒:“你死吧,死了最好!”

  我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,他转身时,我看到了他的眼红了。

  十阿哥无奈的看着胤禟离开,回过头来轻声问我:“你到底生了什么病?八哥就快回来了。”
  
  我把那只匣子拿出来,递给他:“把这个给八贝勒。”

  十阿哥为难看我不肯接:“要给,你自己给。”他不想我死。

  我恳求他:“统共就这么一件事求您。就当您还我的人情。”他才犹豫的接了。
  
  临走时艰难的问:“还有什么话带给他。”说完自己先沉了脸:“不必说了,等他回来你自己说。”

  我轻轻摇头:“没有话,我要说的都在那只匣子里。”

  十阿哥紧咬着下唇,还是把匣子给我放下了:“我不给你送,你等着他。”
  
 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,醒来就看着门口,我如此急切的盼望见到他。
  
  我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,日子越久越知道自己的命不久。暗自庆幸着,也好,死亡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场睡眠。

  常在梦里看到无心,每次都是万般无奈摇头叹息的模样,我想问他话,他也是不答。
  
  意外地今天我醒得这样早,我的思维越来越清晰,身体却越来越软弱。

  胤禩就在我身边,原来我是为了见到他才醒来的。他好看的手轻抚我的额头,我的长发。我想要握住他的手,却连半分力气也没有了。

  我冲他微微的笑:“你不要生我的气了。”他把我抱在怀里,脸上的忧伤越来越重,微垂的眼睫上有晶莹的湿润:“你还是不跟我走!”

  我的脸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,仍然不肯改口:“我要自己走了。”

  我轻声对他说:“我不要当初九了,我想做夏末。”他说过夏末是他一个人的。他紧皱着眉把我抱紧。

  我指着枕边的匣子对他微笑:“我把我的心放在里面了,你收好吧。”那里面,他送的连环上有一张纸条,只有几个字,确是我的心里话。

  我看着他慢慢打开那折着的纸条,看到他的泪落在纸上。他紧抱着我的头,我听得到他的心跳,那样熟悉又陌生的心跳。

  “夏末,这是为什么?”他凄楚的问我,我回答不出,我那么爱他却不肯跟他。他作为胤禩也许永远不会明白,一个女人到底有多贪心,我只希望他是我一个人的。

  ‘无悔仲子逾我墙’我没有后悔。这就是我的心声,我把这几个字留给他,就是要告诉他我没有后悔,我那么爱他所以要告诉他。

  我闭上了眼,无边的迷梦中只有他紧抿的唇角上,那沉重的忧伤。

  马背上挺直的背脊,回廊下回头时灿烂的微笑,那温润清澈的目光,仿佛直望到我的心里去。
  
  轻轻的弯起嘴角,那张明媚的笑颜。我永不会忘记。

  黑暗中,仿佛世界的尽头! 尽头,也全是他曾经给过的,温暖的微笑。

 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  无心在等我,他无奈的叹息:“你输了!” 我无从理解:“我输了什么?”
  
  他淡笑:“机会,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,你不是一直想改变胤禩的命运吗?如果你有勇气坚持一阵子,不去做夏末,胤禩就会是以后的皇帝。”

  我呆看着他,他把眼睛闭上:“给了你机会和暗示,告诉你天命可改,你仍然没有勇气坚持到最后一刻。总要死去却不是这个时机。”

  我想到解签时那和尚说的‘适时’二字。我几乎愤怒:“我如何知道什么时候是适时?”我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出手最合适?

  无心坦然看我,目光中平静非常:“那老虎呢?见过它,你仍然没有明白,你最该舍弃的是什么?”

  我茫然若失,老虎?“恐惧!”我喃喃自语。

  无心笑了,笑得很明朗:“现在才知道!‘不求生,不求死’生死肉身不过外物,你最该舍去的是恐惧之心,不是一己之命。”

  我跳起来,愤怒的责问他:“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?这些关我什么事?”
 
  无心缓缓对我伸出手:“有人临死前用他的灵魂,给你们换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,如果这个游戏你赢了,你改变了胤禩的命运,你们就可以不必经历三世的生离死别。”

  “游戏?”我重复紧紧地盯着他,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:“谁?谁用灵魂换的?”悦然,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,我却不敢说出来。

  他慢慢的点头,脸上是了然的微笑:“这是个游戏,神的游戏,可惜你的表现十分不出色。”
  
  这怎么会是无心?那些生离死别,爱恨纠葛。在他眼里似乎如同微末尘芥,他的神情平静的那么残忍的像是个魔鬼。

  “苏悦然他到底怎么了?我要回去。送我回去。”我厉声命令他。他看着我:“你明明知道,不用问我。”我的悦然死了吗?怎么会死?为什么?

  他放下手缓缓地闭上了双目:“你输了,就必须要去继续下一个。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,这一次不同以往有不同的规则。”

  我青着脸咬牙切齿:“我不要玩这个见鬼的游戏。我要回去。我要见苏悦然!”
  
  他冷淡的回答我:“输了的人,没有资格提条件。”他挥手间,我已经昏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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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夏末卷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1:44 pm

杜若还生

  周围一片烟雾缭绕,青草绿树之间总是站着一个男人,我看不清他,无论怎样接近也是遥远。
  
  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,他的锦袍看不清质料纹饰,却知道肯定柔软,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那样亲密。

  我总是痴痴迷迷的看他,盼望着此刻他的头顶,如果有花瓣撒落就好了,他一定会伸出他的手接住那美丽的花瓣,然后我可以借机看看他也许更美丽的侧脸,电视剧都这么演,我却没有这样幸运。
  
  我已经被这个梦,折磨得没有要求了,只求可以看看他的侧脸了。

  “小姐,小姐……今儿个不是要去看少爷夺魁去嘛?”天还没亮啊,痛苦。
  
  “嗯……”我痛苦的哼哼出声。梦里开始会出现一个讨人厌的和尚,然后就会出现一个古装美男。

  这话得修改,一个看不清脸的古装美男。看不清脸为什么还叫美男?因为他的气韵好。长身玉立潇洒倜傥,这样的男人,脸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?那个讨厌的和尚面目就那么清晰,我要是能在街上看见他一定好好打他一顿,在梦里他还好像总是说一些话气得我火冒三丈,尽管醒来我不记得他说什么?可是那愤怒忘不了。
  
  我郁闷的喊:“坏丫头,又来搅了人家的好梦,本来今天可以跟那个美男说上话。”
  
  柳儿红着脸捂我的嘴:“小姐就只管这样胡说,一会儿让王嬷嬷听见了又是一通好唠叨。”我无奈的起身,梳洗准备。

  我叫齐夏末,因为被雷劈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了大清朝。本人身无长才,好在落到富贵人家不愁吃喝,日子还过得逍遥。

  我的这个身体也叫夏末,最神奇的是,这个夏末简直就是我年轻时的版本。是年轻时,因为我已经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过了十三岁了。看来人生是有奇迹这回事的。

 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奇迹,我现在宁肯回去亲吻总监的半秃的头,然后对他抛媚眼说:“亲爱的等我,今晚我决定加班完成这个计划书,我可以再重做。”我不回家就不会被司机拒载,就不会冒雨回家经过树下被雷劈。

  还记得我刚醒来时,是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,这位夏末小姐从江南回京城走的水路,却不幸落了水。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涕泪横流的娇俏小姑娘抱着我恸哭。

  哭得那个惨状就不要提了,不大像是我活过来了,倒是像给我奔丧来了。那个娇俏小丫鬟就是柳儿,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,好像小动物刚出生,把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人当成母亲,所以很喜欢她
  
  自此后我们呼啦啦一行人(嬷嬷,家仆一共十好几个)改走陆路。

  趁着那些晃晃悠悠的路途,我打着教她写字的旗号,跟柳儿玩你说我写的游戏,比如我叫什么名字,你叫什么名字? 开始柳儿很担忧的看我,我就哄她:“我考考你,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着怎么行?”

  就靠这套把戏,我把这位夏末小姐的生平,祖宗都打探了出来。

  旗人,姓董鄂,因生母早逝一直住在杭州她郭罗玛法家里,(我对这个称谓很郁闷,费了心机才打探出就是外祖父的意思。)好在据说她外祖父极其宠着她,没把她培养成闺秀。倒让我没露什么马脚。这一番长途劳顿,是因为岁数差不多了,要进京来待选。

  得到这个信息,我都要哭了。待选?嫁人?这怎么可以?我不是没打算跑的,想到刚活过来时柳儿就说:“您要是由什么三长两短,奴婢也不能活了。”她又整天在我耳边叨叨:“总算能回京了,从跟着小姐去了南边,有好些年没回家了,不知道额娘阿玛都怎么样了?”

  带着她一起走?她一家十几口人,全在鄂府上做事,她是个十五岁小孩子,还是个古代小孩子,没有胆量也从没想过抛身弃家。

  我不能害了她。怎么我总有这么多好心肠?好像我还在哪里好心过?却想不起来。
  
  大概被雷劈落下了后遗症,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毛笔字会写这么顺手。我记得上幼儿园时倒是摸过毛笔。最奇怪的是我似乎记得在现代有个男友,印象里好像分了手,可是姓名长相却全然不记得。任凭我怎么努力回忆也想不出来?连我们怎么认识的都不记得了。

  这种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事的感觉很差,没有记忆就没有感觉,没有感觉的人生实在没什么趣味。

  我的哥哥在外面喊我:“末儿我得先走,去校场集合去。”

  “知道了,您去吧,祝您马到成功。”柳儿在给我结辫子出不去,就在屋里答应。
  
  康熙三十九年春,皇上命费扬古、伊桑阿考较满洲宗室子弟骑射。我的这位哥哥荣泰也参加,从开始那天起满府上下就不分晨昏的焚纸烧香。

  我瞧着这架势,都恨不得把这座宅子也一把火点了送给老天爷。以保佑他能旗开得胜弄个武状元回来。

  我和柳儿穿男装出门来,哥哥早就给我安排了车马。

  是的,我要去校场看热闹去。天已经是蒙蒙微亮,赶车的说是这个时间去正好,到了就能看见。
  
  今儿个不能不去,因为已经是‘决赛’了,也就是说我的哥哥很有可能就是该届‘满洲好男儿’PK赛的总冠军。如此历史性的时刻怎么可以错过。

  我挑车窗帘子往外看,行人稀少,空气很清新。零星有做小买卖的已经开始打着呵欠支摊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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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_
帖子主题: 回复: 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   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 作者:段琳琅 - 页 2 I_icon_minitime周四 三月 25, 2010 11:47 pm

祸不单行

  有烤红薯的香味飘来,我尽力伸头去找,看见街角一个穿黢黑袍子的老人在炉子边翻动,每翻一下那香味就紧一阵。

  那老人一边哄逗身边的小孙子,一边用手去翻弄红薯,脸上是核桃一般的皱纹,看得我的心暖暖酸酸的。

  柳儿给我把帘子放下:“小姐,别这样探头看外面。让人知道了又提点您的规矩。”
  
  我央求她:“好柳儿,咱们去买红薯吃好不好?”

  柳儿撅嘴摇头:“您饿了就吃点心,嬷嬷吩咐过不能在街上乱吃东西。”
  
  我哪是她主子?简直就她是我主子。我一脸哀容沉声叹息:“好狠心的丫头,你瞧瞧那个老人,这样的早就出门来讨生活。咱们不说帮衬一把,倒嫌人家。”

  柳儿被我说软了心,撩帘子往外看,一看之下就红了眼眶,低头怪责我:“您总有这样的滥好心。”说着便叫人停车要下车去买。我叹气,我不好心?我不好心我早就走了。
  
  我跟她一起下车去,她拗不过我,无奈答应了。我抱着亲自挑的滚热红薯,心里安宁而满足,现在我人生的全部幸福感都来自这一包红薯,其实要求越简单就越完美。

  我让柳儿多给了钱,那老人同柳儿道谢,刚回过身来要走,一匹纯白骏马从巷子里横冲出来,直对着我奔来。

  我一声尖叫赶紧躲闪,可怜我鲜甜可口的红薯啊!我还没吃就先供奉给了土地老爷了。
  
  我悲愤地看那风一般掠过的马和它该死的主人的背影。“混蛋再让我看见你,你就倒大霉了。”
  
  柳儿忙上来扶我,一脸惊异:“小姐,您……您怎么骂人?”骂人?我还想吃人呢。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报废了。那老人也赶紧从炉子里拿新的给我。

  上了车,我也是一肚子不乐意,柳儿就逗我说话:“小姐,这次咱们家大少爷能赢吗?”我哼笑:“不赢?不赢我的阿玛,咱们家那位老爷子,第一个跳出去打断他的腿。”
  
  柳儿就皱眉担忧:“这可怎么办?”我靠在一边取笑她:“不是正好,断了腿出不得门,我就把你派去照应,天天让少爷和你说话岂不好。”

  柳儿就恼羞了,红着脸转身不理我:“见天的那这种话取笑,主子就不累的慌?以前也没见小姐这么爱笑话人。”

  我怕她真恼了,就拉她讨好:“也就是没人我才说,可不许生气的。”

  校场边人山人海,我暗自称奇,原来看热闹古来就是人民生活的头等大事。府里的车夫找到早等着的哥哥的随从,那随从带着我和柳儿从一边进去占了个绝佳的地段。

  朝中有人好做官,连看热闹都要有人带领,身边的人一个个也是华袍锦衣,看来也是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‘亲友团’。

  十分懊悔,应该叫屋里的嬷嬷给做个横幅带来的,上书“荣泰少爷我们爱你”之类的话,那多震撼。

  柳儿紧张的拉我,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:“怎么了”

  她担忧的看四周,俏丽的小脸全是一惊一乍的紧张:“小……小少爷,这里怎么这么多人。”
  
  我拍她手安慰她:“有点出息,你现在是个男的,再说人多才热闹。”我们就是出来看热闹的,不热闹看什么?

  柳儿害怕的眼泪都要出来了:“小姐,您瞧瞧,都在看咱们呢。”我们两个,挺漂亮一对小姑娘,打扮成男人,怎么看也不太像,难免是要招眼的。

  我无奈劝她:“给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。再说,你不看人怎知人在看你。”她赶紧把头低下,而我用杀人眼光扫视一圈,那些人纷纷把头转开了。古人在外面还是要面子的。况且我对自己目光的杀伤力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
  “咚咚咚咚……”鼓声巨响,吓得我险些灵魂出窍,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,这哪是在敲鼓?简直就是在敲我的头。

  我捂了耳朵,那鼓就在我身旁不远,一个极粗旷的络腮胡子肌肉男,在抡圆了膀子在敲鼓。
  
  忍不住暗骂不知是哪个混蛋挑的地方,简直就像坐在迪厅的音响旁边。柳儿吓得捂着耳朵紧靠在我身上。后悔不该带她出来,根本带着只小猫出门。

  场上的人都穿一样的衣服,侥幸这位夏末小姐书读得不多,保养住了我那双既媚且亮的美丽眼睛,让我还能看出个一二三来。至少把自家的哥哥,从那五个人里找出来了。

  正面台子上端坐着几个锦衣少年好像是按年龄大小排着坐的,都是面容肃穆正襟危坐。这次‘好男儿’的主评委费扬古、伊桑阿倒是没敢坐,都在一边规矩的立着。

  我猜测这些人一定是康熙皇上的儿子们。我没空打量他们,就紧盯着场上的哥哥。心里暗暗祈祷:“争气点儿,为了您那条腿也不要输。”

  比赛设置很有趣,过障碍还外带射靶。要不是那壮汉总不停在我耳边擂鼓,总的来说我还是很陶醉的。骑马拉弓马声嘶鸣,他们正在场上策马飞驰都很潇洒。

  到最后只剩了我哥还有另外一个叫依扎的。场上开始了两个人的较量,当我哥哥的马跳起来发狂的时候,我一颗心里全是怒火。

  你母亲的!输就是输,赢就是赢,今儿个就是荣泰输了,回去老头子真打他,我也拼死求情就是了。然而输在这样宵小的恶毒手段之下,我是绝对不能服气的。

  对不住,你离着我太近,你姐姐我眼神又太好,看见你做了什么?

  我跑过去扶躺在地上的哥哥荣泰,他摔得不轻,脸上也蹭破了好几处,看他满脸痛楚就知道,伤筋是一定了,不知有没有动骨。

  我回头喊傻在一边的柳儿:“过来扶着大少爷。”这丫头就眼含热泪跑过来,一个劲的问:“小姐,怎么办?”

  怎么办?我要那个混蛋好看。我要起身,荣泰却抓住我:“末儿,不要……”他大概想说不要胡闹,可惜晚了。

  我已经跳过去,指着那该死的小人的鼻尖。“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龌龊小人。”
  
  出了这样的事端,那鼓早就不敲了,场外围的议论之声离的太远了,对我不存在影响。因此我不带停顿的清脆嗓音远远的传了出去,赶过来的费扬古和伊桑阿,瞬间面色尴尬愣在当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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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梦•繁华冢》  作者:段琳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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